那具女尸又坐回原来的位子,这次福至尝试着动一动,换了个角度,省的看到的总是这七人的背影,这不换不知道,一换吓一跳,换了个角度之后,福至才发现,这屋子里七个人的面部表情几乎是一样的,都有两个血洞一样的眼睛,向下流着黑色的血,身体摇摇欲坠地乱晃,发出骨骼偶尔错位的声响。
“今天……碰到有趣的……两个人哦……”郑阅川坐在中间,准备翘着腿,可是一只腿抬起时发出了“咔嚓”那种错骨的声音,膝盖以下的腿骨晃了一晃,福至不知道他是否有无感觉,但福至却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腿骨。
“哈哈……”
“嘻嘻……”
屋子里的鬼笑作一团,附和着,讨好着,反正声音比指甲刻意地去刮玻璃还要扭曲,福至忍不住捂上耳朵,郑阅川每说一句话,那六个女尸就会反复地重复他说的话,福至在这层保护膜里听不清,也不明白他们到底说的是什么。
但确定了一件事,学校在04届里发生了大事,导致七个人一同上吊自杀。
因为……福至抬头看了看杂货房的上方,那手腕粗细的麻绳正悬于上空,一荡一荡的……
差不多午夜十二点,福至才和龙香从里面出来,这时暴雨连连,福至连忙撑起伞,可是龙香却一个跨步迈出去,双手举起来,欢快地接着雨水,雨水将他的发打湿,全部贴在脸颊和额前,却并不凌乱。
他淌着水花,忽然“哈哈”地大笑起来,“下雨真好啊,真好啊!”
“这里可是学校,你声音太大会被保安轰出去的!”
龙香突然走进,勾起福至的下巴,“要不要我一举歼灭呢?”龙香用另一只手指着杂货房,“今天是下雨天,我的能力会突然增加,一举歼灭并不难。”
福至有点搞不懂龙香说什么,事情还未弄明白,就这么急速的处理掉似乎不好,而且福至一向不认为,自己和驱鬼能勾上什么边缘,一向是鬼找她,她才处理,鬼不找她,她是不会主动干这类相关的事情。
“你犹豫了……”
龙香突然凑近,近到福至的那只拿着雨伞的手已经无处放,被夹在两人的中间,最终掉落在地,福至只感觉扑面的冰凉的雨水灌进了鼻子,因为她的脸还被龙香用食指挑起。
福至有一种错觉,那手指比划过的雨水还冰。
“犹豫什么?”
“那你别后悔,是你自己不给自己留后路……不能怪我……”龙香说完低头,黑发滴着水珠,福至竟然在他眼神里看出了暗淡的神色,他甩开手,然后径自从校园的后墙翻过去。
福至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慌忙捡起地上的伞,虽然自己已经被淋得湿透。
“搞什么啊!每次话都说一半,喂,喂!别丢下我啊!”
杂货房里传出尖叫声,福至立即收音,大晚上又是深夜十二点,她可不想明天一早也像何蕾一样断了双腿。于是慌忙向外跑去,跟门卫大叔撒了个小谎,说是和刚才那个被送去医院的同学很要好,想要去守夜,真是磨破嘴皮才出去的。
而在福至走后,杂货房的后面蓦地站出个人影。
他带着大檐帽,双手亦是插着口袋,看着福至走出去的身影,不自觉地勾起嘴角一笑。
真是蠢!嫂子放过这么好的一次机会……难得下雨,难得龙香肯说的这么明白想帮你呢。
夏春来如是想到。
翌日,天气转晴,而地面也因为焦阳而全部干透,没有一点昨天下过雨的迹象。
福至正在收拾书包,准备下了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就去吃饭,上午的课福至没怎么听,也没心情听,因为还在为昨天的事情而别扭,要知道这个学校可是有七个鬼啊!怎么能安心的起来,加之宁筝一直在她耳边唠叨,一边骂着郑阅川坏小子,一边还想打听到他到底是哪个系的,福至想想就心烦。
她真的很想告诉她一句,对不起,郑阅川永远不会在了,他已经死很久了!
可是想想在宁筝表叔家发生的事情,那次宁筝因为身体不好见过一次鬼之后就焦虑了十几天,整天唠唠叨叨,要是再跟她说,自己的耳朵还有的要?!
“李福至同学,请你留下来一会儿。”
教导主任用那操着上海话的腔调喊住了福至,说实在的,福至开始听不懂上海话,只知道学校请这个上海教授很有名,慢慢地,他那蹩脚的发音让福至记住了自己名字在上海话里的特色。
“老师,您找我什么事?”
福至回头,逆光让福至有些看不清教授的脸。
“上次你报名了一个我的培训班对不对,好像是学号弄错了,你来核对一下。”
这个教导主任人很慈祥,好像六十多岁了,因为太著名,所以被学校返聘回来,顺便教大家不怎么好学的《化工原理》这门课程。
福至走上前去,教室里只剩下福至和他两个人,突然,福至停住了脚步,她颤抖着身体,不愿意迈开一步向前,也不愿意后退一步逃跑,因为她的腿已经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