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的病是真的，并不像上一次为了诓宁贵妃而装病，事实上上官流云早就说过，他最多还能维持半年的生龙活虎。Du00.coM
此刻，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给他喂药的程妃，记忆中另一个女子的笑靥，与面前这张脸重叠起来。
“音儿……”老皇帝情不自禁呢喃出声，微颤的手也抚向了程妃的脸颊。
程妃不明就以地看着老皇帝，眼神略微有些迷茫：“皇上？”
这一声‘皇上’，猛然将老皇帝给震醒过来。他如被蛰到一般，迅速缩回手，转过脸，望向床顶，侧脸看起来，有些微微的阴沉。
程妃有些被吓到了，她再迟钝，也知道皇上生气了，便有些簌簌发抖地端着药碗杵在床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两人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却是莫公公进屋来替程妃解了围：“皇上，太子殿下求见。”
老皇帝听见莫川的话，这才转过头来，脸色已经恢复如平日，道：“宣他进来。”
“是，皇上。”莫公公便走到门口，喊了一声：“皇上有旨，宣太子殿下觐见！”
皇甫城就在门外等着，一听便立刻进了房门，来到老皇帝的榻前，一掀太子服，跪下请安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起来吧。”老皇帝淡淡地瞥了一眼皇甫城，心下暗叹：怕是在朝堂上遇到什么麻烦了吧？之前他问莫川，莫川支支吾吾地，说了个大概，现在太子来见，估计是来求助的。只是，他尚在人间，太子还可以向他求助，若他走了呢？太子又该向谁求助？
“谢父皇。”皇甫城恭敬地站在床前，望了望他父皇之后，说道：“父皇龙体欠安，儿臣本不该来打扰，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儿臣不得不请示父皇的旨意。”
“什么事情如此重大？说来朕听听。”老皇帝略微诧异地看了一眼皇甫城，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同了……
什么不同了呢？
老皇帝心里仔细琢磨了下，瞬间恍悟——是气势！如今，太子同他说话时，虽依旧如从前那般恭敬，可却忽地多了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
这不是历练而成的，而是坐上了那个位置，仿佛与生俱来的气势！这，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想通了这一点，老皇帝的神情有了几分愉悦。
“回父皇的话：今日上朝时，礼部向儿臣提出立太子妃一事，说给父皇冲喜。儿臣以为，婚姻大事，应由父母做主，所以儿臣不敢擅作主张，前来请示父皇。”皇甫城很诚恳地说道。
老皇帝微微一愣，旋即明白礼部给太子出了个什么难题。这答应和不答应，反正都会落人口实，惹起群臣乃至天下人的不满。只不过……
“谁给你出的主意？”他根本不信，太子第一天处理国事，面对群臣的刁难，就能想到如此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皇甫城面色一讪，踌躇片刻后才道：“什么都瞒不过父皇，是儿臣……儿臣去见了凤云开，不过，她只问了儿臣两句话，儿臣就想到此事要借助父皇的威信了。”
“哦？她没有帮你出主意，只问了你两句话？”老皇帝颇感好奇，“什么话？”
皇甫城如实答道：“凤云开问儿臣——这帮大臣平时最怕的是谁？儿臣自然答——他们最怕父皇。然后，凤云开就反问儿臣——既然如此，太子难道还想不出办法？最后，儿臣就来找父皇了。”
老皇帝闻言，笑了起来。
他知道太子为何要强调凤云开只问了两句话的原因，不过是……想在他这个父皇面前，表明这解决办法其实是太子自己想出来的罢了。而凤云开，最多起了个提点的作用。
“太子是否一直在心中有所怨忿，认为朕这个父皇偏心，对太子不够关心？”老皇帝突如起来的问了一句，把皇甫城吓了一跳。
皇甫城只愣了几秒，立刻诚惶诚恐地低头答道：“儿臣从未有过此念，儿臣只怨自己无能，无法让父皇欢心，绝不敢怨父皇半点，请父皇明察。”
老皇帝却笑道：“太子不必惶恐，朕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因为朕对太子有所不满，而是因为朕的的确确故意冷落了太子，对其他皇子好。”
什么？皇甫城诧异地抬头，讷讷唤道：“父皇……”
老皇帝微微一叹，苦笑道：“打你出生那天起，朕就立了你为太子。朕的皇嗣少，不想你们兄弟互相残杀，只可惜，数年前，宁贵妃偷了玉玺，让朕遍寻不着。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朕不得不宠信宁贵妃，偏心你四弟。起初朕也对你有所愧疚，不过后来……”
老皇帝看了一眼莫川，微笑道：“后来，小莫子劝慰了朕，说逆境之下必出贤君，这是对你的一种磨练。渐渐地，朕也就愈发对你严厉了，更是从不让你过问朝政，让你这太子形同虚设，这其实是保护你的一种手段啊……否则，宁贵妃一党早就对你痛下杀手了。”
“父皇……儿臣……儿臣……”皇甫城心中又感动又震惊，更多的是受宠若惊！原来，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