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父亲?!”哀煞的身体像是被铆钉钉住了一样。他不敢相信重病那么多年的父亲居然能开口说话了。他内心充满了恐惧,他目光呆滞,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
神殿里的狼人看到大祭司突然[复原]了,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们张大了嘴,呆呆的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祭司没有理会面如土色的儿子,他缓缓的环视了一下神殿,短促的朝夏启点点头,表示自己的感谢。然后,这位衰老的大祭司站起身来,抬起头,冲着正在逐渐消失的残月,开始吟唱祈祷词。
“月之神灵,黑暗使者,
您普照万物,听取祷告,
请允许我们在您的光辉下生存,
在光明毁灭世界之前,将我们带往宁静,
我,在此请求,
月之神灵,黑暗使者,
您聆听我的祈祷。”
祷告声传向环形神殿的各个角落,又回荡回来,形成古怪的和声。最开始听上去只是一个虚弱的老者的低语,但很快这些回响的低语就汇聚成了一股强大无比的咒语。而咒语的内容已经无法听懂了。
夏启只觉得那些如金铁交鸣的祈祷之声,在他的大脑深处汇聚。他担心狼族大祭司已经看穿了“月苔狼人”是一种假身份,担心这些莫名其妙的祈祷词会是一种隐蔽的攻击手段,但当夏启看到痛苦女王他们如无其事的样子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没有必要的。
狼族大祭司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告诉他些什么。
他努力抛开杂念,脑海中显现出一对红色的狼瞳,透过血红的狼瞳,他看到了静默诡异的森林,还有永恒而宽广的月光。
最后,他成功的集中精神,随着祈祷声的起落,他感觉到那深邃而柔和的月光再度回到了他的脚下。他睁开眼睛,觉得压在身上的压力轻松了不少,心情也跟着舒畅了不少。血月对他的削弱影响,终于消失了。
大祭司若有所思的盯着夏启,直到看到夏启重新睁开眼睛。“月苔狼人。”他笑了笑:“虽然我难以置信,但[弯月]承认了你,血月也承认了你。”
“不!父亲!”哀煞绝望的大喊道:“你怎么能把领袖的权利交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这是月亮的旨意。”大祭司把目光转向了他的儿子,眼神里充满了憎恶。
“你的月亮错了!”哀煞大吼道:“我才是成为狼族领袖最合适的人选!这一点,你心里明明清楚的很!”
夏启清了清嗓子,想提出反驳。但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这样一对互相怨恨的父与子之间,作为一个外人,任何话都不能改变什么。在夏启思考的同时,哀煞便吐出一大串古怪的词语,语速快得难以分辨,但夏启也根本没有细听的打算。他的心思都集中在如何趁新月出现之前,也就是新的结界重新生成之前,把[半月弯刀]带出狼人结界。
但是[半月弯刀]似乎是感应到了哀煞的秘密咒语,青光暴涨,并且试图挣脱夏启的控制——就像一只不安分的宠物猫一样。
或许不是“宠物猫”,而是“野生猫”。夏启皱紧眉头,死死的拽住[半月弯刀],心里对着突如其来的变化大为的吃惊。
“你从哪里学到的这些咒语?!”大祭司的语气异常冰冷,他从自己儿子嘴里听到的词语,差点让刚刚恢复健康的他站立不稳。“不可能,不可能有别的祭司教给你这样的咒语!这是、这是跟[弯月]建立联系的咒语!”这种跟圣物交流的咒语,只有狼族的最高祭司才会,而且密不外传。身为大祭司,他当然熟悉这种咒语,他也曾经使用过,但却从来没有真的跟圣物交流过。
在这之前,他一直认为所谓的“圣物交流咒语”,不过是一种华丽无用的礼仪而已。直到他看到自己的儿子,那个曾经把自己伤成昏迷状态的哀伤,居然用这种咒语唤醒了[弯月]。
“你说过[弯月]不会认可我,”哀煞邪恶的笑了起来,他回答自己父亲的问话的时候,目光依然不离开夏启手中的[半月弯刀]。“但是[弯月]却一直在跟我交流。”
“不!”大祭司睁大了眼睛,“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敬爱的父亲,”哀煞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似的,“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跑去你的密室?难道仅仅是因为偶然吗?或者为了好玩吗?不,”他露出了惨白的牙齿,“我去哪里,是因为我感受到了[弯月]的召唤。”
“不可能!你一定是神经错乱了!”大祭司看着自己儿子的表情,声音小了下去。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触碰[弯月]的情形吧?”哀煞的嗓音平静之极,仿佛在讲述一个跟他没有关系的事情,“那是[弯月]告诉我你心存偏见,不会让我成为未来的狼族领袖,为此,他特意召唤我,并让我认清楚你的本质!”
“这都不是真的!”大祭司拼命的摇了摇头。他之所以认定自己的儿子不能够成为狼族领袖,完全是尊重月亮的旨意,而并不是什么偏见。
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