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尔没有说话,却闭上了眼睛,神识扩散开来,往周围的山峰上探去,过了一会忽然说道:“找到了!”
露西亚和菲尼克斯同时蹦了起来,结果脑袋正好撞在一起,不由得抱头痛呼成一团。安吉尔却一把拉开木门道:“跟我来!”
露西亚放眼望去,只见安吉尔修长的身影在峭拔的山间几个起落,动作简直比最灵巧的羚羊还要轻灵,不禁对他的运动神经有了新的认识,眼看着安吉尔的身影就要消失了,露西亚才反应过来,急忙跟了上去。
所幸自幼在这片山地上生活,露西亚仗着对地形的熟悉,并没有被安吉尔落下太远,而菲尼克斯很明显是刻意压制着速度,要不然只怕早就化作一团火焰飞了过去。
追随着安吉尔的脚步,三个人最终来到了阿尔卑斯山海拔最高的地带。山顶一片白雪皑皑,终年不化的积雪似乎遮掩了一切真相。安吉尔用敏锐的神识仔细地探查着,最后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对菲尼克斯招手道:“菲利,把这片雪融了,小心不要伤到底下的人。”
“没问题!”菲尼克斯凝神屏息,片刻后一朵美丽的红莲绽放在他的掌心。菲尼克斯大喝一声,一掌将那朵红莲拍进了雪地。
阿尔卑斯山顶上亘古不化的积雪遇到这朵红色的莲花,仿佛近距离遭遇了太阳光的直射一般,瞬间化作一道小小的河流,露出深埋在里面的那个人来。
“约翰神父!”露西亚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把约翰神父从雪水里拉了出来,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安吉尔蹲下来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约翰神父的身体,脸色放松下来,“还活着,只是被冻僵了。菲利,你给神父暖暖身体。”
“好哟。”菲尼克斯闻言也蹲了下来,一只手放在约翰神父的胸口,小心地控制着掌心的温度。过了一会,约翰神父脸上的青色渐渐消退,露出健康的红晕来。
“哎哟。”伴随着一声呻吟,头发已经花白的老神父终于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他眼帘的便是露西亚焦急的脸孔。
老神父举起被冻伤的手,颤巍巍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感谢仁慈的主。”当他的目光移动到菲尼克斯和安吉尔的脸上时,年迈的神父竟然猛地一下从雪地上坐了起来,激动地说道:“这两位是……”
露西亚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连忙介绍道:“这两位是教会的圣者,菲尼克斯和安吉尔大人。”
“噢噢。”约翰神父挣扎着想要起来行礼,却被安吉尔制止了。他温和地看着老人家说道:“您现在的身体不宜乱动,还是让我们帮您一把吧。”
菲尼克斯毫不犹豫地将后背让给了约翰神父。神父推辞半天,最后还是拗不过露西亚的意思,勉为其难地爬了上去。
回到山顶的小屋,露西亚熟练地生起了炉子里的火,开始做起晚饭来。约翰神父用一种慈爱的目光看着她,一边不好意思地对菲尼克斯说道:“真是辛苦圣者大人了。”
菲尼克斯跑前跑后地想要帮露西亚的忙,却总是帮倒忙,结果被露西亚赶了过来,正在沮丧的时候,听见约翰神父这句话,连忙摆手道:“您太客气了。我们和露西亚是同学兼朋友。对于我们来说,您就像家里的长者一样,千万不要多礼。”
安吉尔啜了一口约翰神父亲手泡的花草茶,轻声问道:“神父,您的身上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伤口,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吗?”他的话顿时令慈祥的约翰神父脸上露出一阵惊恐的神情。
过了好半天,神父方才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星期以前,我正坐在家里享受仁慈的主赐给我们的食物,忽然一阵冷风吹开了木门,一个奇特的男人走了进来。”
菲尼克斯忍不住插嘴道:“是哪里奇特呢?”神父陷入回忆之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夜晚。
那天晚上,神父和往常一样,结束了一天的劳作,正准备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忽然一个浑身穿着黑色礼服,还戴着一顶黑色礼帽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这里是阿尔卑斯山脉顶端的高寒地带,这个男人穿得这样单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畏寒之色,面容却出奇地英俊,简直就和油画上的御使一样圣洁美丽,只是他的脸色有些过于苍白,令约翰神父感到一阵不同寻常的感觉。
约翰神父友好地向那个英俊的年轻人发出了邀请,“年轻人,外面很快就要刮起暴风雪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坐下来和我共进晚餐再走吧。”
年轻人摘下礼帽,优雅地对着约翰神父行了一礼,坐在餐桌的对面说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神父。”
不知道为什么,约翰神父面对着这个陌生的年轻人,心里竟然升起了一种敬畏的感觉。他奉献出自己所拥有的最好的食物,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位连吃相都无比优雅的年轻人问道:“年轻人,这样坏的天气,你独自跑到这穷乡僻壤来做什么?”
年轻人挽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嘴角,暗红色宝石一样的眼睛里微微闪过一道光芒,淡笑道:“神父,我是来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