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鹭有孕,齐裴云自是小心谨慎的伺候着,不几日的功夫就从一个只会烤肉的大丈夫变成了至少会七八个家常清淡小炒的厨子。
用过了晚饭,柳白鹭便会在院子里散步,大夫也说过,有孕后要多多走动才好。
她如今尚且不到三个月的身子,半点儿不显怀,齐裴云却在一旁好生搀扶着生恐她走路不稳当,摔倒了。
柳白鹭抗议了几次无效也便随他去了,走到正房门口之时,她听着里面的动静,含笑道:“母亲用完饭了,你去将碗筷收了吧。”
齐丁氏如今虽然疯癫了,可是却也算省心,日日抱着齐震的牌位在卧房之中,轻易不出门,该吃吃,该喝喝,就是神智不甚清楚,认不清人。
此时柳白鹭站在正房门口,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齐丁氏听了个正着,她霍地跳了起来,抱着牌位冲了出来,看到齐裴云百般怜爱的扶着柳白鹭,双目陡然变得通红,她上前来挥手就往柳白鹭的脸上扇去:“你个小娼妇!趁着我身子不便就爬上了老爷的床!如今还怀了身子!呸!别以为老爷疼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这内宅之中做主的是我!我让你生你就生!让你死你就得死!”
柳白鹭看着齐丁氏的手挥来,避也不避。
齐裴云见状暗叹一声,上前一步抓住了齐丁氏的手,道:“母亲,我是裴云,父亲已经过世了。”
柳白鹭眸光闪动,芊芊玉指指着她怀中的牌位笑道:“这不是父亲的牌位么?母亲抱在怀中,怎还会认错人?”
“老爷!老爷怎么会死?”齐丁氏身子一震,低头看着怀中的牌位忽然放声大哭起来:“老爷!你还没答应妾身要陪妾身到白头呢!怎么就没了呢……对!对!都是你这个小贱人害的!日日缠磨着老爷!让老爷迷你迷的神魂颠倒,我明明是送给你的东西你怎会给了老爷用?那是我送你上黄泉路的,你怎么能够给老爷用!若不是如此,老爷也不会伤了根本!”
齐丁氏双目瞠大,浑浊的眼白包裹着疯狂的瞳仁伸脚往柳白鹭身上踹去。
柳白鹭眉尖微挑,脚下一滑已然后退了两步,堪堪让齐丁氏扫到她的衣角。就这么一点儿的衣角也是让齐裴云冷汗直流,他看着疯狂挣扎着要去追打柳白鹭的齐丁氏,来不及细思她之前的话语,伸手劈在她的脖颈,齐丁氏闷哼一声倒在了齐裴云的怀中。
齐裴云抱起齐丁氏在卧房安置妥当,环顾了屋子四周,将百宝阁上摆放的一些沉重铜器,易碎瓷瓶等物俱都收了起来。他的目光又转向了妆台之上摆放的三五只铜鎏金的簪子,尖细的簪体堪比尖利的剪刀,他打开了妆奁匣子,将里面簪体尖细的簪子都挑了出来寻了一方匣子装好收进了箱子里,然后将箱子锁了。卧室的两扇大窗也都从里面锁死了,打算回头将窗户封上。
如今盛夏时节,戌时尚且还天光大亮。因着齐裴云怕石凳凉,特意将石桌石凳都套上了套子,石凳上更是放了厚厚的棉垫,坐上去甚是舒服。
柳白鹭坐在院子里静静的绣花,对于正房的动静充耳不闻,过的片刻,齐裴云出来,她放下针线笑意盈盈的上前去问道:“母亲可安置好了?”
齐裴云点头,道:“母亲如今有些不大清楚,我将卧房锁了起来,暂且委屈母亲一二,待你诞下孩子,母亲也可放出了。”
柳白鹭垂了眼皮口不对心道:“但愿见了孩子,母亲可以清楚一些。”
两人正说着话儿,敲门声响起,柳白鹭看了齐裴云一眼微微有些诧异。
齐家一向少人来往,即便张庭等人来了,也是不会敲门,直接扯嗓子喊了,如今这个时间来人是谁?
齐裴云扶了柳白鹭在石凳上坐下,道:“我去看看。”
柳白鹭点点头,重新拿起了针线来绣,如今她绣的是孩子的包被,小衣之类的过一段时日再开始做,更何况孩子的衣裳需时常拆洗,也不必做的如何精细,这包被她倒是下了功夫来绣。
过的片刻,一声惊呼响起,柳白鹭皱了眉头抬头一看,只见一身锦缎的清澄挎了个小包袱跟在康以邦身后进来,刚才的惊呼声正是她发出的。
清澄脚步飞快的扑在了柳白鹭的脚下,满目含泪道:“小姐有了身孕怎能动针线?这样劳心劳神的伤了小少爷可怎生是好?”
柳白鹭不吭声,眼波扫了一眼康以邦看向了齐裴云,见齐裴云对她暗暗点头,她眉尖微蹙,起身对康以邦见礼:“见过康将军。”
康以邦上前一步伸出了手来,将要挨上柳白鹭的胳膊之际忽然又收了回去,道:“快快起来,你有着身子,不必如此多礼。”
柳白鹭撇了一眼脸色铁青的齐裴云,道过谢后起身重新坐下,再也不理会康以邦,反而问起了清澄:“你怎么来了?”
清澄转头看了一眼康以邦,道:“是康将军说小姐有孕了,奴婢不放心,所以央求了康将军带奴婢来照顾小姐。小姐,这齐家这么点地方怎么住的开?不若跟奴婢去别院修养吧。我们柳家的下人都在那里,照顾小姐便宜许多。”
齐裴云已然头上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