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丁氏要休妻一事因为杜霜的插手而不了了之,而除服礼也在圆房后的第二日就办了。
齐丁氏心里不痛快,变着法儿的折腾柳白鹭,这日趁着齐裴云出去,齐丁氏借口茶水太烫,直接将一碗温热的茶泼到了柳白鹭满头满脸,让她跪到了院子里。
四月中北方的天气开始转暖,然而地上却还很凉,柳白鹭不过跪了两刻钟已然觉得透骨的寒凉从膝盖沁了全身。
齐丁氏坐在客厅里,好整似暇的饮着茶水斜目看着柳白鹭,柳白鹭跪了两刻钟,她便看了两刻钟,茶水也饮了三盏。
虽然极不愿意动弹,但是齐丁氏还是不得不起身去了净房。
看着齐丁氏的身影消失在客厅,柳白鹭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来,暗自数着数。
像是铜锣巷这样的人家,净房都是在影壁之后单独辟出来,全家共用的,然而齐丁氏多年养成的习惯,让院子里的净房成了齐裴安专用的,而她自己却将耳房与卧室打通了充作净房。
柳白鹭成亲后自然也是将净房设在了卧室,马桶更是用香灰添了底,屋子里闻不到半点儿异味儿。而这些马桶,每日里有专人过来收走,然后换上新的马桶。
“……八,九,十!”
“啊!”净房里一声惊叫传出,柳白鹭嗤笑一声,也不起身,斜目看向了闻声而出的齐裴安。
“这又是怎么了?”齐裴安看着柳白鹭就打了个哆嗦,别人不知道这个嫂子的可怕,她自己可是一清二楚。
柳白鹭眨眨眼,笑道:“我怎么知道?我还被母亲罚跪,就劳妹妹过去探看一下如何?”
“哦。”纵然是两世为人,可是齐丁氏与柳白鹭两人她都得罪不起,齐裴安应了一声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净房。
周奶奶听到这边的动静,抓着一把韭菜就跑了进来,看到柳白鹭身上的茶渍就问:“可是你那婆母又折腾你了?”
柳白鹭含笑道:“婆母心情不大好。”
周奶奶点点头,又问:“刚才我听到有人在叫,这是怎么了?”
柳白鹭茫然摇头,又关切道:“不知呢,婆母让我跪在这里,婆母不叫起,我也不敢起来,所以只小姑进去看了。”
周奶奶嗤笑一声待要说话,就看到齐裴安扶着齐丁氏从净房里出来。这打眼儿一瞧,周奶奶就捂着鼻子笑了起来,笑声地对柳白鹭道:“这真真是自己作死呢,”周奶奶使劲儿忍着笑,大声吩咐道:“白鹭啊!看你母亲这狼狈的模样,可别摔到哪里了,快去叫大夫去!”
“是。”柳白鹭连忙爬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跑。
齐丁氏张着嘴喊都喊不住,忽然又闻到自己身上的臭味,一阵恶心,弯着腰就吐了起来,吐够了,哆嗦着手指着齐裴安,道:“到底是你还是柳白鹭给屋子里的地上抹了松香!”
齐丁氏惯用的皂角是松香皂角,她进门方便,刚刚脱了裤子正要坐下,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摔倒在了地上,身后的马桶也倒了,裹着香灰的屎尿霎时间就淋了她半身。也正因为摔倒了,才闻到了地上的那一股子松香味儿。
齐裴安连忙摇头,刚想说不知道,又道:“太太昨儿个夜里要沐浴,沐浴之后就不见了松香皂,我以为是用完了,就没在意,是不是昨儿个夜里掉到地上的?”
私下里,齐丁氏向来不让齐裴安叫她母亲,也不让齐裴安自称女儿,是以齐裴安便这般说话。
齐丁氏低头看着自己满身脏兮兮的,也不顾追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更没注意到周奶奶就在院子里看着,只一叠声的吩咐道:“快去你屋里给我准备热水沐浴。”
“是。”齐裴安恭敬应了,搀扶着齐丁氏进了西厢房,将她身上的脏衣服脱了,又拿了干净的帕子沾水将她身上的脏污擦干净了给她裹上被子,方才出去烧水。
那周奶奶看了齐丁氏的狼狈摸样早就忍耐不住的溜出去寻人说话去了,不过短短一刻钟的功夫,整个铜锣巷的人都知道,因为齐丁氏无缘无故的罚了柳白鹭跪,自己就摔了一脚被马桶浇了满头满脸的屎尿。
街头巷尾一时都是欢快的笑声:
“这次还算不错了,上次不是摔断腿了吗?”
“是呀,躺了足足一个月呢,后来也是两三个月没出门。”
“还想着她那次老实了呢,又出外招折磨儿媳妇,后来不是害的她自己发烧了吗?”
“好像还有一次她的头发都掉了呢,差点儿秃了吧?”
“若不是白鹭心肠好,烧香拜佛的求来了神药,那齐丁氏还不得成了秃子?”
……
街坊四邻们越是议论越是高兴,齐丁氏还没沐浴完就从薄薄的墙壁听到了隔壁的高声谈笑,她气的一把抓过为自己擦澡的齐裴安,尖利的指甲捏着她的一块皮肉就拧了好几圈儿,疼的齐裴安不敢叫又不敢哭,眼泪汪汪的咬着嘴唇盯着齐丁氏,眼里的恨意半点儿都掩饰不住。
齐丁氏瞪着齐裴安,道:“你恨我么?恨我么?哈!恨吧!你娘敢抢我的丈夫,我就让她的女儿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