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鹭素来知道齐丁氏是个口无遮拦的,与齐震数年的同床异梦已经让她的心理彻底扭曲了,齐震去世后,更没有人可以压得住她,真真是想什么说什么了。
往日里齐丁氏说话也很难听,可是今日这话可是超出了以往所有的水平,简直无赖之极。柳白鹭可是知道了齐裴云那般无赖是承继自谁了。
而且齐丁氏之所以这般说,只怕是想让杜霜日后来制衡自己吧?
她也不看看杜霜是什么人,这么一个心气高的人,自然不会去当人妾侍。
柳白鹭心中笃定,只笑吟吟的扶着齐丁氏看笑话。
杜霜被气的笑了起来:“我呸!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亏我不是你儿媳妇!我若是你儿媳妇定然下毒毒死你!”
齐裴安身躯一震,抬头看了杜霜一眼,然后快速的低下头去,掩饰了眼底一丝异样的光芒。
“好生歹毒的一个女子!也不知日后哪家人会娶了你去祸害自家!”齐丁氏指着杜霜的鼻子手直颤。
远处,杜夫人快速而来,她身边晴儿不住的说着什么,等她上的前来,什么也没说,拉住杜霜的胳膊,扬起手来就挥了下去。
齐裴安快速上前一把抓住了杜夫人的胳膊,她常年做活,力气自然不是杜夫人这种养尊处优的贵妇能比的,她对杜夫人笑道:“夫人,鞑靼人就要过来了,现在可是不生气的时候,还是赶紧带着大伙撤吧。此事不可闹大。”
齐裴安暗中对杜夫人使了个眼色,杜夫人听着身后丈夫指挥若定的声音匆匆而来,会意的点点头,对齐丁氏道:“齐老太太,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是啊,母亲,我们快走吧。”柳白鹭适时说道,同时奇怪的看了一眼齐裴安,刚刚的齐裴安真的太不同了,难道这场战争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吗?
齐丁氏现在在盛怒中,齐裴安如此做,日后她就不怕齐裴安更加磋磨她吗?
杜大人腋窝下夹着一双鞋,一边跑一边往脚上套袜子,见众人杵在这里,连忙道:“还不快走!杵在这里做什么!”
“你生的好女……”齐丁氏看到杜大人过来,一喜,连忙就控诉起了杜霜,杜大人是个忠义之人,只要她说起要杜霜嫁过去,他纵然不舍,也定然是肯的!当年齐震可是因为救他才落下了病根!
“母亲!”柳白鹭暗地里掐了齐丁氏一把,惊叫道:“您的脸上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见鬼了!这手指印怎么来的!”
“哪儿呢?哪儿呢?”齐丁氏极为爱惜自己的容貌与头发。她当初让柳白鹭为她梳头,柳白鹭是梳了,可是笨手笨脚的扯掉了她好些头发,后来她也就不让柳白鹭梳头了。刚才若不是破城的消息让她胆寒,她定然要追究柳白鹭的。这会儿一听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立刻就怕了。
杜霜看向了柳白鹭,对她挤了挤眼,道:“可不是呢,刚才还没看到,这会儿怎么一个巴掌印呢。”
齐丁氏浑身一个冷战,转头四下里看着,一叠声的道:“哎呦喂!这堂堂的知府府里竟然有鬼啊!快走!快走!这里不能呆了!”
柳白鹭垂眸勾了勾唇角,对着杜大人,杜夫人屈了屈膝,扶着齐丁氏快速离开。
杜大人往脚上套着鞋,问道:“刚刚发生了何事?”
杜夫人对自家老爷的脾气极为清楚,知道了这事儿,定然让女儿赔礼道歉去,万一齐丁氏再提起让女儿做妾一事,他定然会答应的!她怎么肯让闺女入哪个火坑?自然是摇头道:“许是被吓到了吧。”
杜大人转目看向了晴儿,此时杜府的下人们都去帮忙疏散伤员了,留在这里的就她一个。杜大人问:“夫人所言可是真的?”
晴儿飞快的看了一眼杜霜,忙不迭的点头:“是,是。”
女儿是自己的心头肉,她那点儿脾气杜大人岂不知道?他板着脸训斥道:“定然是你惹得齐老太太生气了!我告诉你多少次了,齐老爷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要尊敬她!当成自己的母亲一样尊敬!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哎呀,父亲,女儿您还不清楚吗?不就拌了几句嘴吗?别小题大做了,”杜霜忙不迭的搂着杜大人的胳膊撒娇,“大不了等战事完了,您罚女儿跪祠堂好了,现在赶紧去指挥抗敌去吧,受苦受难的人民就需要您来援救了!”
杜霜大义凌然的一拍杜大人的肩膀,将杜大人给逗乐了,更何况现在也不是教训女儿的时候,他摇摇头,飞快的跑出去了。
***
百姓们一窝蜂的往大牢方向涌去,柳白鹭扶着齐丁氏尽量沿着道路边走,不跟那些百姓们发生半丝碰撞。
人群骚乱,哭喊声迭起,柳白鹭转头看着远方的炮火,目光不经意间在人群中扫过,一名老人被人撞到在地。
“爹,爹……”
扶着老人的男子弯腰去扶,周围的人也都停住了脚或者从老人身边绕过,却不料后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队伍停顿了,听着远方的炮火声心惊胆战的拼尽全力推挤,那些原本停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