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庭已然明白了齐裴云想说什么,他接着说道:“如此明显的栽赃嫁祸挑拨离间之计也太过简单。那些汉人只怕是别人收买来用来送死的,最后把这件事嫁祸给我们汉人,不说日后如何,单就现下,我们已然走不出阿尔泰部了。”
“到底是谁这般狠毒!”王妃紧搂着儿子阿拉亚满面怒容。
齐裴云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道:“很简单,从他们身上入手就可。”
鞑靼人自小会将部族的图腾纹在身上,每个部族的图腾不一样,这些人既是鞑靼人,便好分辨了。
哈克闻言大步走到尸体身边,刷的拉开了尸体的衣襟,胸前没有纹身,割开袖子双臂也没有,哈克与王妃对视一眼,翻转了尸体将衣服往下一拉,尸体的肩背上,赫然是龙之九子之一的囚牛图腾!
齐裴云眸光一闪,一个计策已然在脑海中成形,他指着那囚牛图腾,道:“这是谁下的手,不用我多说了吧?”
王妃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点点头,道:“可是,可是他为何……”
齐裴云以指蘸水在桌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地形图,猥琐一笑,道:“如今各部族的兵马都被达延部的达莫可汗拉去了永康关围城,永定军为了给永康关解围,定然会派兵攻打,若我是达莫,定然会让其它部族先顶上去。一来不会消耗自己的力量,二来,等着战胜归来,没有了男人保护的部族还不是任人欺凌?”
王妃浑身战栗,惊惧交加。
哈克到底明白一些,追问道:“为什么还杀王妃?”
齐裴云不再解释,目光中转向了张庭。
张庭含笑说道:“这是为了转移仇恨,达莫想的很美好,一方面削弱各部族的势力,一方面派人暗杀部族继承人栽赃给汉人。等他得胜归来,那些没了主人的部族又有谁会追究他将部族勇士当做挡箭牌一事?倒是他接收各部族也就更加顺理成章了,甚至你们会更加的感激他,为他卖命,更加憎恨汉人,视汉人为终身的仇敌。”
张庭的解释震惊了所有的人。
“我擦!”时策骂了句脏话,后面再也说不什么来了。
武曾瓮声瓮气的道:“杀回去!”
王妃纵然恐惧,可是到底与一般的女子不一样,初时的震惊过去,她已然想到了其中一些问题,她问道:“那么除了我们阿尔泰部落,是不是别的部落也会被人偷袭?”
齐裴云点头道:“有可能,临近部落就是哈卡斯部落,王妃最好快些派人过去看一看。”
“好,我这就派人过去!”王妃点头,然后用鞑靼话对哈克下了一连串的命令。
齐裴云久在这里行走,对于鞑靼话也可以听懂,听着王妃的命令,他暗自点头,倒也没有急昏了头。
哈克出去点兵去了,齐裴云也不好在这里久坐,与张庭等人一同告辞出去。
几人刚刚掀开了帐帘,不远处一行人提刀疾驰而来。
哈克一惊,道:“哈卡斯的人!”
***
已经一个月了。
柳白鹭捏着针线看了一眼窗外。城中的储备粮食在半个月前已经告急,杜大人施以雷霆手段从粮商富户家中“借”了粮食出来,每日巳时与戌时正在城中设的八个粥棚放饭。
如今就连知府府也要从那里带饭过来吃。五天前,粘稠的粥变成了稀粥,相信再过不久都要喝没几粒米的清汤了。
而城中的士兵在这些日子里伤亡惨重,如今不光是外面,就连知府府也被征用来当做伤员养伤之地,柳白鹭与齐丁氏更是搬到了杜霜的院子里,将她们原来所住的院落留给伤员。
杜霜起身添了一碗茶,道:“大概过不得几日,我们也要去照顾伤员了。”
知府府里的下人们都在照顾伤员,帮忙包扎伤口喂药之类的,就是齐裴安也被叫去帮忙了。
柳白鹭看了杜霜一眼,问道:“你尚未定亲,就这般出去照顾伤员,只怕不好吧?”
杜霜无所谓的道:“我是在永康关长大的,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若是让我去京城或者南下去往中州各地,只怕我也会不习惯的。母亲也没想着给我挑个书香世家去嫁,所以那些虚礼不守也罢。”
柳白鹭惊讶的张开了嘴,片刻后方才闭上了,只是,男女授受不亲,到时候真的要自己去,可怎么是好?
正自思索之间,外面锣鼓声响,柳白鹭与杜霜一愣神,凝神细听:“鞑靼人攻城了!鞑靼人攻城了!兄弟们拿起你们的刀枪保卫你们的家园!保卫你们的妻儿!”
这些日子以来每当鞑靼人攻城都会有这样的锣鼓声响与动员之声,然而这次格外的不同。
杜霜拧眉对柳白鹭道:“只怕这次是总攻了。”
“怎么说?”柳白鹭放下了针线,双手微微颤抖的撑着桌子,问道。
“你没听外面说吗?以前只是提醒攻城了,如今却是让人拿起刀枪,这是……”杜霜没有说下去,却看向了窗外。
柳白鹭也看了出去,琉璃的窗子格外的透亮,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