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装不住了坐了起来,低叫道:“你做什么!”
柳白鹭将帕子扔到齐裴云身上,道:“去洗衣服。”
“什么?”齐裴云一时没反应过来。
柳白鹭盯着齐裴云露齿一笑,道:“母亲要在明天天亮之时看到被褥干净整洁的晾在院子里,现在,我累了,麻烦相公去洗一下。”
“啊?”齐裴云大张着嘴巴盯着柳白鹭,还是没反应过来。
柳白鹭的耐心就要告罄,她看着齐裴云默默数了三下,然后猛然伸手将还在愣神的他拽下了床铺。
“噗!”
一声闷响,齐裴云眼睁睁的看着柳白鹭翻身上床,和衣而卧,对着自己粲然一笑:“夫君,麻烦你了哦。”
“好!”
那灿烂,生气勃勃的笑容让齐裴云脑子一晕,浑然不觉自己答应了什么,直到双手泡进冰凉的水里才猛然醒悟,可是他也只有唇角含笑的认命洗起了被褥来。
柳白鹭并没有睡得很实,当齐裴云的脚步声传来她便睁眼坐起:“洗完了?”
“嗯,你再休息一会儿吧。”看着柳白鹭眼底的血丝与明显尖了的下巴,齐裴云的心就疼了起来。
柳白鹭没有说话,低着头汲上鞋子踢踏踢踏的就往外走。
浑然不理的样子让齐裴云有些奇怪,他一把拉住了柳白鹭,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鬼上身?”
柳白鹭看了他一眼,不理会只是挣脱了他的手往外走。一开门,清清冷冷的空气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她转头看了一眼齐裴云,道:“我刚醒,不愿意说话,还有,若我是鬼上身了,你为上我身的会是谁?”
柳白鹭撇了一眼呆愣住的齐裴云,走到院子里就着灯光仔细看过了晾在院子里的被褥,见洗的还算干净,掩口打了个呵欠踢踏踢踏的又往正房走去了。
轻轻推开了正房的门,柳白鹭看着正对着门口的齐震牌位屈膝一礼转身进了卧房。
屋里没有点灯,柳白鹭依靠着窗外的灯笼勉强看到黑洞洞的地上灰扑扑的铺盖,走进了再看齐丁氏,拥着被子满面疲惫,这段时日来她也瘦了不少,一头黑压压的头发更是白了不少。
柳白鹭悉悉索索的将被褥铺在了美人儿榻上宽衣睡觉,她倒是不担心齐丁氏半夜里折腾她,毕竟忙碌了这些日子,劳心劳神的,齐丁氏也非常累了,夜里就算有心折腾柳白鹭,只怕也没那个精力。
一觉到天亮,尚不到卯时,柳白鹭自动醒转,她将被褥收好,拿起昨日里准备的素衣素服来,却在看到一侧屏风上搭着的一套斩衰孝服之后拿起了昨日里换下的孝服穿好,轻手轻脚的出去。厨房里齐裴安已经在做早饭了,柳白鹭见状,问道:“烧了热水吗?”
“已经烧上了。”齐裴安连忙退到了角落里瑟缩着说道。
柳白鹭点点头,忽然问道:“你多大了?”
齐裴安紧张的摇头一句话都不说。
柳白鹭见不得这般畏畏缩缩的人,也懒怠理她,见水热了,拎了一壶就走了。
自己梳洗完毕,齐丁氏也悠悠醒转,柳白鹭连忙上前去,屈膝道:“母亲。”
齐丁氏睁着满布血丝的双目看了一眼柳白鹭,淡淡点头:“还算不错。百日内着孝服,百日后换素服,还有,百日内不许沐浴洗头。”
霜降的话齐丁氏记得牢牢的,柳白鹭爱干净,百日不许沐浴洗头,还不难受死她!
柳白鹭面容平静的屈膝应了,然后问道:“母亲可要洗漱?”
“嗯。”柳白鹭的乖巧让齐丁氏觉得一拳打进了棉花里,不情愿地泄了气由着她服侍着穿衣洗漱。
很快,齐裴云也知道了齐丁氏的这个规矩,虽说也有人为了表示孝道而在孝期内终日着孝服的,可是现在即便是京里,也只是在虞祭前不沐浴罢了,百日不沐浴,这人还不臭了?
齐裴云看向了柳白鹭,对上那一双平静如深渊的眸子,他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