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抿,便带了几分倔强。
柳白鹭也不回避,就那样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隐藏了太多太多的情绪。
“我真是错看了你。”
久久,久久,齐裴云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一路灯火摇曳,拖着他的背影而去。
屋内霎时一片黑暗,回过神的柳白鹭仰首望着帐顶,你倒是把油灯给我留下啊……
***
许是大殓那日闹得太厉害让齐丁氏丢尽了脸面,之后她安分了下来,由元婆子陪着守在灵堂,该哭哭,该吃吃。
过了三日,柳白鹭的身子大好了,穿上了斩衰孝服跪在灵堂开始守灵。
因着齐家地方小隔不开,而且这边关之地没有太多的讲究,是以柳白鹭便陪同了齐裴云跪在了供桌右侧,她下首是齐裴安,对面左侧是齐丁氏。
按照齐莫氏的安排,柳白鹭与齐裴安本应跟齐丁氏跪在一起,不过柳白鹭见齐丁氏看自己不顺眼,便也不欲往前凑,顺着齐丁氏的挤兑的话语就跪在了齐裴云身边,至于齐裴安,基本没什么存在感,也就没人管她了。
齐家的亲朋好友并不多,齐家族人远在南方,十八日的时间根本不够一个来回,是以除了前三五天还陆陆续续有人过来祭拜之外,其余时间便再无一人登门了。
这期间,知府杜大人亲自过来拜祭过两次,而杜夫人也上门数次,柳白鹭心中纳罕,却也没有多想。
这日是齐震过世十七天,明天就要下葬了,眼看着天色渐黑,一些东西也该收起来,或者准备一下,以免明日下葬之时手忙脚乱。
柳白鹭作为儿媳妇,又有伤在身,也没人给她派什么事情做,每日里天亮过来守灵,夜里则由齐裴云与齐裴安两人轮流守在灵堂。
“有客拜祭!”门口传来通传声。
柳白鹭没有抬头,直到一袭银白衣摆停在自己面前,她还了一礼,见那人还不走,方才诧异的抬起头。
康以邦?
柳白鹭的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旋即看向身侧的齐裴云。
“节哀顺变。”康以邦道。
齐裴云道:“多谢康兄,还请偏厅用茶。”
康以邦摇摇头,道:“我还有事要忙,卢煌县那边还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也没法子这么容易拿下。对了,你要想一下日后卢煌县那边要怎么办?我不可能一直派人盯着,更何况黑白不两立,总是用兵镇压着也不是法子。”
听着康以邦的问题,齐裴云陷入了沉思,自己虽然也想经营,可是他手里的人并不多,东城区郑家人也不是吃素的,现在那些人没闹起来是忌惮康以邦的军队,若是他们撤走了……这些还真是问题啊。
柳白鹭本能的不喜康以邦,是以他一出现,她便低眉垂目的尽量弱化自己的存在感,谁知康以邦说完了话,人却没走,径直站在了柳白鹭的身前。
柳白鹭眉头微蹙,转头看向身边的霜降,谁知这丫头关键时刻竟然不在。她意欲起身,不料康以邦却弯下了腰来,她这一起来,正好将耳朵凑到了他的唇边。
“你跟我很是相配呢。”康以邦呢喃。
灼热的呼吸喷在耳里,柳白鹭涨红了脸往后仰了仰身子,低斥道:“将军请自重!”
康以邦轻轻一笑,转身离去。
柳白鹭愤怒的瞪着康以邦的背影,偏生一双桃花眼破光潋滟,撞进刚刚回过神的齐裴云眼底,他霎时冰冷了双眸。
“伯父!您怎么不等着莫儿来看您一眼啊,莫儿还没叫您一声父亲啊!”
一声哭嚎划破了寂静的灵堂,柳白鹭下意识的看向齐裴云,正对上对方冰冷的目光,她连忙别过脸去看向来人。
只见一身粗布麻衣的应莫电射而来,一进门就扑倒在了灵堂前伏地痛哭。
柳白鹭看着应莫身上的衣服,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斩衰服,裳前三幅,后四幅,胸前缀一块长六寸宽四寸的布条,硬纸而成的冠,三寸,麻绳缠头谓之“武”,耳侧垂下的麻绳谓之“缨”,头部腰部各缠以单股双股黑麻,谓之“絰”,脚穿草鞋,手持竹杖。
而应莫呢?除了“冠”,“武”,“缨”,“絰”,草鞋与拄杖之外,便与她身上的斩衰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