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柳梓宣面色疲倦地冲进院子,看到柳白鹭便先叫了一声,目光在她身上转了几圈,关切问道:“你有没有受伤?父亲母亲呢?”
柳白鹭含笑摇头。
林家嫂子扫了柳梓宣身后一眼,颇为诧异的张了张嘴,然而,这不是她可以插口的事情,转目一看院子里的东西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便说了两句话告辞了。
柳白鹭此时方含泪道:“家中一切安好,父亲母亲去了永康关,嫂子诞下了侄女,今日正好洗三,等着大哥取名呢。”
柳梓宣此刻纵然再想看到妻儿,也耐下性子询说道:“向伯说家中所有的东西都被人抄走了。父亲母亲去永康关怕是为了妹妹嫁妆之事。妹妹出嫁一事不能怠慢,更何况当日定亲之时闹出那样的事情,妹妹没有丰厚的嫁妆,嫁过去只怕会被人小看了。这是我这几年攒下的一些银子,你拿去用吧。”
柳梓宣从腰间解下荷包,塞到柳白鹭手里。
一入手,柳白鹭便知道这银子怕是有四五十两之多,她吸了吸鼻子,把荷包塞回去,道:“大哥,嫂子难产伤身,这些银子还是给嫂子补补吧。”
柳梓宣摇摇头,推回柳白鹭的手,道:“你嫂子的身子你放心。我岳母早些日子来信说,等着你嫂子生完孩子要接她回京城住一段时日。岳母必会为你嫂子调养身子的。目前还是你的事情要紧。”
“大哥……”柳白鹭面目凄然,自己的妻子为自己生儿育女在鬼门关滚了个来回,现在竟然要依靠娘家来调养身子,这对于男子来说是极大的耻辱,大哥竟然为自己可做到这一步……
柳梓宣笑了笑,拍了拍柳白鹭的肩膀转身进了西厢房。
柳白鹭低头看着手里的荷包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尤其是当西厢房传来柳梓宣与秦氏的争执之声时,她哭的更加厉害,可是她的眼底却浮现一抹坚决,前所未有的坚决!
***
傍晚,面色疲惫的柳苏氏与柳君阁回来了,得知左邻右舍在今天的洗三礼上帮了大忙,忽略了这件事的两口子立刻拖着疲惫的身躯挨家挨户的去道谢。
柳家一家子都在忙碌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院子的角落里,怯生生的站着一个娇俏柔弱的身影。
当所有人都空了下来的时候,花厅里正在摆饭,柳白鹭站在东厢房往外看了一眼,这一眼,方才发现院子里还有这么一号人。
她目光一凝,走到在井边洗衣服的霜降身边,问道:“这人是谁?”
霜降脚不沾地的忙了一天,此时洗衣服方才也算得上喘息片刻,闻言只抬头看了一眼,道:“奴婢听父亲说,好像是大少爷回来的路上救的姑娘,因为无家可归所以就带了回来。”
柳白鹭略点了点头,又蹙眉道:“带她回来做什么?我们家里现在这样……”
柳白鹭叹了一口气,可是又不能放任不管,她转目看了看,倒座儿那边已经腾不出来房间了,进门跟柳苏氏与柳君阁说了。
这两人回来还没来得及跟儿子见上一面,自然对院子里多的这个人不清楚,此时听柳白鹭如此说,不由都犯起了难。
柳白鹭却道:“无论如何,人是大哥带回来的,还是由大哥决断吧。如今天色已晚,而且听大哥的意思,大嫂的母亲也快要过来了。不如将仓库收拾一下,祖先牌位放到正房暖阁。仓库给那位姑娘用。等着大嫂母亲派人过来,也有个住的地方。”
仓库里的东西被搬一空,如今只剩下了一个祖宗牌位,而正房暖阁是韩氏的住处,如今空着,那房间不能给那个姑娘住,也不适合待客,便只能如此了。
柳君阁略一思索便点头答应了。
柳白鹭便退了出去亲自将祖宗牌位请过去。
晚饭很快摆好,一直没出西厢房的柳梓宣此刻方才抽身出来见过父母。
一进门,柳梓宣便跪在了柳君阁面前,叩首道:“儿子不孝,这几日未能在家,让母亲妹妹受惊了。”
柳苏氏连忙起身去扶柳梓宣,含泪道:“你便是在,对方有圣旨,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柳梓宣坚持不起身,当日自己若是在,虽然改变不了什么,可是家中一干女眷之下有个男子撑着,心理上便不会如此饱受煎熬,便是秦氏,只怕也不会吓得动了胎气而早产。
柳君阁摆了摆手,道:“你若是真的心中有愧,日后对你母亲孝顺点儿,对你妹妹好点儿,对儿媳敬重点,我就心满意足了。”
柳君阁意有所指的话柳梓宣没有听明白,却是记下了要孝顺母亲,对妹妹好点儿,他立刻便道:“儿子知道家里发生这一变故,日后妹妹只怕要受委屈。我们家还有一家铺子,母亲说过要留给我的。现在我不要的,给妹妹做陪嫁吧!”
柳君阁盯着柳梓宣的面容,见他真心实意的是要把这铺子给柳白鹭,颇为欣慰的笑了起来。
柳苏氏却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昨日她与柳君阁马不停蹄的赶到永康关,为的就是嫁妆一事,嫁妆单子若是没有送过去还好说,可是现在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