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鹭悠悠醒转的时候,已是深夜,柳苏氏坐在床头已然哭肿了双眼。
“母亲。”柳白鹭张口唤道,这一开口自己就吓了一跳,这嗓子竟是疼的厉害,嗓音哑的都听不出来是否是自己的声音了。
“快别说话,”柳苏氏赶紧拿帕子拭了泪,扯出一抹笑来道:“霜降!把药端进来!玉娘,快快!粥!药不能空着肚子吃!”
柳苏氏这一出生,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秦氏裹着白狐披风踏进门来,看看柳白鹭的脸色,啧啧道:“妹妹可是醒了,再不醒来,母亲便要杀上京城找周家要一个交代了。”
柳白鹭在柳苏氏的搀扶下靠坐起来,神情淡然地看向秦氏:“嫂子这话什么意思?”
秦氏面露担忧,眼底里却尽是看好戏的神情,道:“妹妹被周家退了亲,嫂子知道妹妹心中不快,这事儿也一直憋在心里不说。今日在街上遇到方小姐与周公子,方才气急攻心晕了过去。只是妹妹年纪轻轻的竟然吐了血,若是伤了根本,可不得找周家要个说法?”
秦氏的话说的柳苏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柳白鹭拿起帕子为柳苏氏拭泪,嗔怒道:“嫂子说话还请注意着些!吓坏了母亲怎生是好?什么吐血?我不过是被气急了咬破了唇罢了。请来的大夫又不曾细瞧,怎知我口中被咬破了?”
柳白鹭说着就翻了自己的唇给柳苏氏看,柳苏氏忙止了眼泪,在看到柳白鹭下唇内侧血肉模糊的一片之时,又掉起了泪,还忙不迭的吩咐霜降:“去拿金疮药来!快去!我箱子里那瓶土黄葫芦瓶,就是那瓶!”
霜降不过刚刚进屋放下药,又匆匆跑了出去,上次柳白鹭手受伤用的就是这金疮药,是以霜降很轻易就将金疮药找到拿了过来。
秦氏一看那金疮药,心里止不住的泛酸:“母亲果然偏疼妹妹多些,去岁宗泽额头受伤母亲都没舍得拿出这瓶子药来。”
柳苏氏亲自端了水让柳白鹭漱口,眼见着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口里还这么多的血,心疼的不得了,再听到秦氏这阴阳怪气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这金疮药用了不留疤痕,白鹭是女孩子,自是金贵一些,宗泽一个男孩子留个疤有什么要紧的?你未出嫁的时候亲家母不是把你捧在手心里?”
秦氏也算是出身名门大家,这权贵人家里,女儿家都是娇客,纵然是庶女也都是锦衣玉食的养大的。
柳苏氏一句话讲秦氏说的哑口无言,她愤愤的瞪了柳白鹭一眼转身往外走去,在门口遇到了往屋里张望的柳梓陌,不情不愿的住了脚一步一步跺回卧房,道:“母亲,三弟求见。”
“他来做什么?”柳苏氏皱了下眉头,看了一眼时辰,道:“你父亲快回来了,让他一会儿找你父亲说吧。”
“是。”秦氏行了礼,到门口跟柳梓陌将话说了。
柳梓陌却是不敢跟柳君阁讨价还价的,在门口央磨秦氏:“嫂子,就帮我再传一次话吧。”
秦氏不耐烦的从门口另一侧出去,道:“母亲都说了,有事找父亲说。女儿家的闺阁也是你进得的吗?”
柳梓陌不服气道:“那前几天张三他们不是在妹妹沐浴的时候进去了吗?还看到了妹妹的胳膊,怎么?这会儿妹妹躺在床上我就不能见了?”
“三弟!”秦氏纵然不喜欢柳白鹭,可是到底明白这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立时转身喝止了柳梓陌,怒声道:“你真该跟你哥哥好好学学!”
柳梓陌却别过了头去往内室张望着,口里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妹妹今天都吐血的病倒了呢。我若是去了书院,谁给父亲送饭吃?难不成让父亲啃冷馒头不成?我还是不去了,等着妹妹好了再说。”
秦氏撇了柳梓陌一眼,冷声道:“你去不去书院的我可管不着,可是你可别在外面胡说八道,坏了妹妹的名声,柳家又有什么好处?还能有人敢把自家女儿嫁进来?你还能讨得到媳妇?”
秦氏说完,一甩衣袖转身欲走,却看到院子中站了两人,秦氏面色一变,随即快步走到院子正中屈膝道:“儿媳见过父亲,见过康将军。”
康以邦点了点头,侧过了脸不去看秦氏。
柳君阁冷着脸瞪了柳梓陌一眼,问秦氏:“白鹭怎么了?老三怎么说白鹭吐血了?”
秦氏欠身道:“今日妹妹出去一次,是林家嫂子送回来的,具体什么情况儿媳也不知道,不过向伯是跟着妹妹出门的,想来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至于妹妹吐血一事,不过是妹妹气怒,咬破了唇罢了。”
柳君阁点了点头,却没让秦氏去叫向伯来问话,只道:“康将军送节礼来了,你去清点入库吧。”
“是。”秦氏屈膝应了,又对康以邦屈膝告退,然后去叫了白氏陪同,方才去了门口。
梨花巷的宅子门都比较窄,大一些的车就进不去,康以邦送来的节礼不少,是以秦氏跟着白氏在街坊四邻羡慕的目光中开始清点节礼,然后让向伯与玉娘一同将车上的东西都搬进家去。。
林家嫂子站在门口,瞅着那成娄子的青菜羡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