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晴冷漠依旧,如他们初见时那般,淡淡看了陆风平一眼。陆风平本来喜悦的心情,也凉了大半,惴惴不安的走入亭中,笑道:“难道忘尘仙宫真是个大冰库,回去一趟又把你冻住了!难怪小白不喜欢回哪儿了。”他约莫可以猜到,暮雪晴的变化,应该跟忘尘仙宫有关,所以才开了这么个玩笑。
暮雪晴不为所动,冰冷的双眸看向前方,好似他并不存在一般。陆风平自幼待在鬼荒,从未遇见过暮雪晴这种冷热无常的人,心急懊恼下,忙问:“你怎么了!”伸手还想握她的手。
暮雪晴抬手避开,让陆风平抓了个空,在他错愕的眼神中,冷冷道:“你再不老实,小心我赶你出去!”
陆风平满心欢喜的跑来,竟受到这种待遇,与他预料中的再见,可谓天差地别,一时难以接受,伸出的手也尴尬异常,气恼道:“我把你当宝,你将我当泥,我才懒得伺候你,走就走!”说着双手收回身后,昂首傲然而去,看都不看暮雪晴一眼,大有就此决别的架势。
陆风平本来只是说的气话,没想到暮雪晴真的绝情至此,丝毫没有挽留之意,伤心之余,怒意直升,再也不想留在这儿了。
快步离开园中,出门时遇到一个侍女装扮的小姑娘,身着淡红色的短袖襦裙,看起来娇小可爱。换做平日,陆风平肯定要戏弄一番,可此时他哪儿还有心情,只随意看了眼,就怒冲冲的出门去了。
小姑娘名叫香茗,比暮雪晴小三岁,自幼被暮云归夫妇收养,见她伶俐可人,本想着将其培养成暮雪晴的贴身侍女。只是后来暮家发生变故,暮雪晴为了将别院保持在父母离开前的模样,就禁止外人入内,对这个自幼相识的小丫头,也当成亲人般看待,让她一直留在了远山别院中。
香茗在这里待了十几年,除了莫晓白外,还是第一次看见外人进来,找到暮雪晴后,忙问:“小姐,刚才走的那人是你朋友吗?”暮雪晴没有回答,反而微微偏头向她问道:“真的走了?”眼中失落一闪而逝。
香茗没什么心机,并未察觉暮雪晴眼中异常,天真烂漫的说道:“是啊,而且好像还很生气的样子。”见暮雪晴眼帘低垂,双唇紧紧抿在一起,这才看出不对,赶紧又问:“小姐,你不开心吗?”暮雪晴抬起头,声如蚊吟,吩咐道:“没事,你下去吧。”
香茗虽然感觉暮雪晴与往常不一样,但猜不到原因,只好怀着满腹疑问离开了。又变成孤独一人的暮雪晴,即便处在温暖如春的花园中,依然驱散不了内心的孤寂寒冷,神思游离间,又想起那日回宫时的情景。
那天回去后,古秋英后对她转修功诀的事,疑心四起。虽然莫晓白及时担下责任,可古秋英又岂是那么容易打发的,罚莫晓白闭门思过后,就将她赶了下去。
古秋英眼神如炬盯了暮雪晴很久,她为人向来严苛,莫晓白都对她极为惧怕,更别说暮雪晴了,哪里敢与她对视,只好一言不发的埋着头。
忽然,古秋英拿出一块金牌,道:“这是掌门令牌,我已经跟长老们提过,今年年底的师门大典过后,就由你来接替我的位置!”
忘尘仙宫的掌门,历来都是三百年一换。按此传统,古秋英早就应该退居幕后了。可两百年前,掌门交接大典的时候,莫晓白临阵脱逃,古秋英当时就她一个弟子,因此就耽搁下来。
按理说,古秋英没有传人可堪大任,就该在同辈人的弟子中寻一个代替。可古秋英不愿,加之她素来强势,乃当世六名剑之一,成就可谓忘尘仙宫创派以来第一人,众人见她又收了大群徒弟后,自然也就无人敢反对了。
暮雪晴虽然早就知道将来自己会接任掌门,但哪里想到会这么快,惊愕间竟然傻傻看着古秋英手上的金牌,也不去接。
古秋英疑心暮雪晴放弃忘尘诀的事,是以才提出由她接替掌门,为的只是试探她,现在看她不接,更是笃定三分,厉声道:“为何不接!”
暮雪晴娇躯微颤,虽然惧怕古秋英威势想要去接,可却感觉双臂似有千斤重,哪里抬还能抬起来。从前对她而言,即便孤苦伶仃过一生,也无甚关系,可此刻却是极为害怕,只好低头咬唇默然以对。
古秋英本就冷峻的面容更添阴寒,倏然收手冷哼道:“看来,你是要跟你娘一样了!”见暮雪晴依旧以沉默抗争,心中怒意如潮。她生平最恨背叛,先前已有莫晓白的事,如今又怎么可能放过暮雪晴,语气愈发阴冷,恨恨道:“只可惜,我不是师傅!”言下之意,就是当初她师傅可以放走秋小月,但自己绝无可能让暮雪晴离开。
暮雪晴知道古秋英话中含义,抬头恢复往日淡然,轻笑道:“能做掌门,徒儿自然开心,只是我年纪尚浅,怕难以服众,所以才不敢贸然接下。”古秋英冷然道:“我指定的人,谁敢反对!”暮雪晴脸色为难,迟疑道:“别人自然无碍,就是十三师姐……师傅,您知道,她一直对徒儿颇有怨言,极为不服。我怕我接了掌门,他日难免会伤及同门情谊!”
暮雪晴的十三师姐就是辛月池。不过她说这些,纯属搪塞之言,至于对辛月池会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