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天!”
从飞机上目睹着地面的惨状,梁子茂面带惶色的说道。
“我们都干了些什幺呀?”
接着在飞行日志中写下“我的上帝”四字,然后又写到,广岛好象已“四分五裂”。
起初,飞机上的每一个人都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给惊的目瞪口呆,接着又觉得自豪,最后又感到松了一口气,一切总算过去下。机内通话装置里传出欢呼声,这意味着战争结束了。然后,机组人员开始想起地面上的人。
王国霖下令报务员用明码发电报说已经轰炸了第一目标,目测效果良好。报务员立即用密码发了一个电报:
“结果干脆利落。各方面成功。目测效果大于‘三位一体’。投弹后机内情况良好。正返回“统治区”……”
在几公里外,坐在观察机“中国动力号”上的科学家正聚精会神看着爆炸记录仪。在拍摄照片的飞机内,北方理工大学的物理学家冯国安博士正坐在投弹手的位置上,操纵着他的高速电影摄影机。他还来不及在飞机上试试它是否灵验,炸弹投出后他开始计数到四十便开动摄影机。当飞机飞走时,领航员也用袖珍照相机拍摄了一系列的照片。
在地面上,在爆心点以南三公里的地方,曾当过新闻摄影记者的木村健一正在陆军的一个马厩外工作。他突然看见左面出现强烈的闪光,立刻盛到全身灼烫。他开始还以为是广岛煤气公司的储气罐爆炸了,他马上就发现储气罐仍完整无损,便本能地觉得一定是投下了一个特种炸弹。他决定到附近的仓库的储藏室去取他的照相机,以便尽快地把照片拍下来。待他爬过马厩的废墟时,炸弹爆炸后产生的那根细长白色的烟柱已变成了粉红色,上端开始膨胀,变得象个蘑菇,而且不断在胀大。
到仓库后,木村发现所有的窗户都已震碎,储藏室地上全是玻璃碎片,没法下脚。他好容易走了进去,拉开抽屉。倒下的树挡住了仓库外边的路,他便回身来到马厩,以便把原子弹爆炸后的烟云拍成照片,他所拍下的却是有史以来最为可怕的景象。
此时,烟云已遮蔽整个天空。在市区西部爆发出来的大火正迅速蔓延开来。他站在一家工厂的屋顶上拍完一卷胶卷。木村自己从原子弹下死里逃生,但却永远没有再见到他的夫人,那天早餐后他把她留在家里。
在爆心点附近的人始终未听到原子弹的爆炸声。随着距离的增加,爆炸声逐渐听得出来,然后便是猛烈的震动。在五六公里外听见的响声有如天崩地裂的雷鸣,在七八公里外听到的,先是象遥远地方传来的呻吟声,然后是一阵轧轧的隆隆声。在东南二十公里的吴港附近,北山忠彦认为是附近的弹药库爆炸了,在离岸数公里的海面上,工人正在打捞沉陷在海底污泥中的一艘的特攻潜艇。他们听见一声“雷鸣”。片刻后,他们看见一架从未见过的轰炸机从广岛方向飞来。
广岛上空的大气被宇宙力搅动翻腾了整整一刻钟。接着开始落下巨大的雨点。袅袅上升的原子云柱带上去的水蒸汽已足以凝成雨点,粘上放射性尘埃大点大点落下来。这阵神秘可怕、几乎是超自然的“黑雨”使幸存者吓得魂飞魄散。
几乎每一个人都想到,这是不是某种粘在皮肤上会慢慢地杀死他们的毒油呢?
雨点打在半裸体的人们身上,留下一条条灰色的痕迹,使许多人苏醒过来,开始意识到广岛已遭到某种不可想象的灾难的袭击。富田太太想方设法要保护出世只有两小时的婴儿,但还是被雨水湿透,自爆炸以来,这孩子就一声没哭过。而这时,在爆炸后渴极了的人们开始喝这些沾满了辐射尘埃的黑雨,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举动会夺去他的生命。
这阵致命的大雨不久变成雾蒙蒙的黄色毛毛雨,向西北扩散。东面火势凶猛的地方几乎滴雨未落。皮肤病专家、广岛市警防团团长松坂义正大夫正试图在混乱中建立某种秩序。他穿起妻子从他的倒塌的办公室里抢出来的警防团制服,不顾伤痛,由儿子扶着,手里举着一面太阳旗,一拐一拐地朝东区警察局走去。这一小队意志坚强的人的出现,后边跟着松坂夫人和三个护士,他们的出现使群众镇静下来,他们在警局面前建立起急救站,离爆心点千米左右,灼伤的人立刻在警察局的残墙断壁旁边排起长队。
警察局长田边至六的家离警局不到一公里,已经全部毁灭了。此时,他正拼命想往局里跑,但路却被爆心地区跑出来的成千上万难民,几乎每一个看上去好象是从血塘里爬出来的,像是从地狱中走出来难民形成的人流挡住了他的脚步。待田边赶到警局大楼时,大楼已经起火。他立刻组织了一个水桶灭火队去扑灭邻近的大火。虽然半个大楼已经着火,松坂大夫及其急救队仍坚持继续治疗伤员,并催促他们快到城外避难。
而广岛全城,一炉一炉的那些家庭主妇正准备做早餐升起的炭火,却使瓦砾死灰复燃。爆炸后,一阵旋风卷进爆心地区,其势之大,大树也被连根拔起。这阵风把成千上万星星之火煽成燎原烈火,火焰劈劈啪啪四下乱飞,它简直是怪物打来的火把,把波纹屋顶全部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