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斗牛坡两端,也分立着两伙人正在观战,一方三人都穿着白衣,另一方是四人却都赤着上身,上臂与心腹之处划着各色金纹。
斗牛坡上激战愈来愈酣,场中一个赤膊大汉大吼一声,双拳猛然砸向对面的白衣人。
这白衣人伸双掌招架,却抵不住如斯刚猛的力量,全身一震之下左腿腿骨登时断裂。剧痛来袭的同时身体也略生倾斜,便在这一失神间,赤膊大汉眼睛瞪得铜铃也似,双拳猛然分为指剑闪电般绕过白衣人手臂,直接点在他两侧太阳穴上。
这紫衣人连哼也未哼一声,就此颓然倒地。赤膊大汉劈胸将他提起,不由分说的又在其天灵补上一掌,随即将其尸身从坡崖处丢入深谷,良久之后才从下方传来微弱的响动。这赤膊大汉闭上眼,双掌合什向崖下一躬,随后便退回了己方一面。
另一个赤膊汉子紧接着大踏步来到坡拱处,宏声喝道:“路氏诸君,吾乃天王殿护法力士郑中,哪一位下场来战?”
“郑九兄,路某记得天王殿也算是堂堂正正之门,所以一直没与你们为难。想不到你们如今竟行此下作之事,若想战个痛快,不妨换个地方咱们不死不休。在这禁法之处骗我们赌斗,不嫌太无耻么?”一个白衣人踏前一步,大声质问,声音震得斗牛谷呼啸作响。
郑中被他说得也有些老脸微红而不敢直视,只得硬着头皮道:“路大先生,我几兄弟也对此事不满,但殿主严命实在不敢不从。若换了别人来,恐怕诸位早就尽数葬身谷下了。可我同七哥八哥十弟十二弟与贤昆仲相识一场,拼着抗命大罪,也不会斩尽杀绝。郑某斗胆,请诸位再留下一条性命来。”
这路大先生闻言放声长笑道:“郑九兄,你忒得将我兄弟看得轻了。我五兄弟向来同进共退,如今我二弟五弟皆已战死,你道我还会退后半步吗?来,这一场陆伯达亲来会你!”
“大哥!”
路伯达身后的两个兄弟齐声惊呼,欲伸手抓他肩膀,却被他略微一振,齐齐一连震退了几大步。后来竟是站也站不住,同时坐倒在地。
趁着这个时候,路伯达却已经缓步走上了斗牛坡。郑中见路伯达露了这一手,目中也现出讶色,知道对方运劲之妙不在自己之下,当下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
二人周身同时荡起一股气劲,并同时一步步缓缓向对方靠近。这道斗牛坡不过十丈宽许,其实只是连接两峰的一座石梁。
不过二人却都明白,整个斗牛山隔灵禁法,双方的修为都大受压制,唯有在斗牛坡上才略觉轻松。而在斗牛坡中心十丈之内,这股压制之力便去了六七成,虽然仍是不能施法,但肉身之力却大有发挥的余地了。
此刻双方周身迸发的气劲并非灵劲,而纯粹是肉身的旺盛血气。天王殿一脉向来重身轻法,单修一副不坏之身,又以此而为当世大宗,所以才挑了此地来歼灭路氏兄弟。可郑中此时却感觉得到,他面对的这位,竟然一身气血之功竟似丝毫不在自己之下。
两人蓦然间隔着最后的一丈同时出掌,同时晃了一晃又齐齐进了一步各自再出两掌,这一下二人都似遭雷噬,不得侧步卸力。
猛然间路伯达双掌齐推,一股排山倒海也似的大力压将过来,郑中失了先机,只得大弓步伏低身形,双拳斜斜向上撞去。
拳掌之劲相交,观战诸人好似耳旁打了个霹雳。只见路伯达一个后翻跃开,郑中也滑出了几丈。倾刻之间,这二人都已退到了宽不及十丈的坡沿之处。
众人都是大骇,在这禁法邪地不得遁空,那下方的斗牛谷又是邪雾弥漫,多半就是此山最为险恶的所在,生怕自家兄弟一个不慎跌落下去。
可就在二人刚稳住身体,还在定神回力的关节上,一阵阵极强的金光从二人中间处的土石中绽涌而出,更夹杂着一股股森寒如箭的阴气向四周乱射。
二人齐齐心叫不好,连忙以最快的速度退向各自同伴的方向。随即一股更强的力量轰然从坡中爆发,无数沙石顿时被掀上了半空,那高高拱起的斗牛坡竟然瞬间被削成了平地。
金光一闪即逝时,众人才发现那中间多了一个人。此人衣衫褴褛,身材肖瘦,却带了一个大大的斗笠,让人看不清面目。
此人脚下的金光渐渐黯淡,看样子居然是一个极其古老的传送阵法。双方都想不到会出现这等变故,开始纷纷猜测那传送阵与此人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