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远远的似乎有脚步声传来。鬼哥再睁开眼,远远的看见一个光头僧人正向他走来。其脚步看似缓慢,一步迈出却近丈远,身形飘逸得像一片在风中浮飞的叶子。就在鬼哥怔怔出神的几息之间,便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这张熟悉的面孔鬼哥当然认得,他是了风。
“这位小兄弟,请问这里是什么地界?”了风见鬼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似也有些诧异,开口却仍是问路。
鬼哥微微一笑答道:“这是丰河,正东二百里就是黎州。”
了风见他说的清楚,当即谢了礼,转身便欲离去。但未走几步便停了下来问道:“小兄弟,你识得我么?”
“面熟。”鬼哥仍在微笑,重回故乡,重遇故友,这种快意实是令人无法自拔。
了风霍然转过身来,双目露出炯炯神光,洒然道:“我观小兄弟也是吾辈中人,且是身怀绝艺,不知能否与小兄弟切磋一二。”
“求之不得。”鬼哥笑的越发开心了。
了风也是哈哈一笑,一道指劲点出,七八丈外丰河之中一条大鱼应指弹出,然后便被一股劲力隔空拿了过来。鬼哥见大鱼径直飞了过来,也是隔空一掌推去,这条大鱼鳞片应掌尽落,肚膛中开,就连内脏都在翻滚中脱了个干净。而且方向只是一滑,便又向了风飞去。
“好俊功夫!”
了风双眼愈发的放光,袖中滑出两只铁签,精而准之的穿过鱼身,如往日一般的精心研料,接着右掌从鱼身缓缓抚过,竟倾刻间以内力将大鱼炙熟了。几乎不见用力,便从中撕开,递给了鬼哥半条。鬼哥也不客气,接过炙鱼便大吃起来。了风见他吃得香,摇头笑了笑,也是自顾吃鱼。
鬼哥口中一阵阵鱼香,只觉一切都这般真实,当真玄之又玄,心下兀自有些难以置信。忽然又捉了风问道:“小兄弟如此武功,所佩必非凡品,可否借剑一观?”
鬼哥看了看斜伸出肩头的剑柄,这才想起身上还有把剑,当即笑着摘了下来,给了风递了过去。了风接剑在手,轻轻拔剑而出。但此剑只出鞘尺余,整个天地却都似突然静止了,只有鬼哥骇然睁大了眼睛。
他看见这把已经被他遗忘了多时的长剑剑身之上,布满了怪异的纹路,而这些纹路此时正绽放出银光。道道银光撕开虚空,将其所途经的一切都抹了去。了风的身影不过瞬间便被撕得七零八落,只有面孔在鬼哥眼中久久挥之不去。
当天地被撕成了道道碎屑,这面孔也渐渐离自己远去,鬼哥感觉到了自己肩头一丝疼痛,似乎是小臭正在抓着自己飞行。眼前的光影又是一阵闪耀,他才如梦初醒,又回到了真实中来。强大的挪移之力加持在身,带着他瞬间奔出了幻云大阵,奔向一片冰封的世界。
黑铠男子眼睁睁看着鬼哥消失在他的视线里,眼中露出一阵茫然。弹指三千年,迴梦生死间。他的弹指迴梦咒印是以自损三千载寿元为代价,杀敌于迴梦之间。此咒之强,足可跨越数个境界,对更加强大的敌手形成威胁。
可就是如此强大的咒术,竟在一个元丹小辈的身上失效了。他不能理解,也不敢想象,刚才那到底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将他已经逆转的时空生生撕了个粉碎。他脸上的面甲吓呯然碎裂,露出英俊却苍白的面孔。若是鬼哥仍在此地,当能看个清楚,此人的样貌赫然与当年的了风几乎一模一样。
这男子连吐三大口血,脸上的血肉以看得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不数息间便苍苍老矣。可就在这时,一股难以想象的庞大威压已从他身后涌来,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颤声叫道:“父王!”
“九真啊,你太让我失望了。虽然你的天赋如此之高,可你始终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所以你并不配做我的儿子。”
一个高大的身影一步步走来,但却似乎没有实质,只有双眼中一阵阵灵动,言语中充满了惋惜。
黑铠男子咬牙切齿道:“我到底哪里错了?父王你不愿染指道种,但你并没有说不许我得到。我苦修八千年,不敢有一日懈怠,你每一句话的每一个字我都做到了。为什么你仍要考验我,为什么还要抛弃我,我不明白,为什么!”
“傻孩子,就是因为你不明白啊。”
黑影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手便落在了黑铠男子的头顶。这黑铠男子没有再发出半点声响,便化为了一阵黑雾。一颗黑色的晶珠从中浮出,闪烁着点点幽光。
这黑影凝视着晶珠,愁怅的自言自语道:“到底要我重塑多少次,你才能真正回来呢?”
说话间大地轰然一声巨响,大范围的垮塌下去。无边的灰土尘雾之间,黑影浮上半空。
呯咚!呯咚!巨大的心跳声从下方的深渊中传来,黑影伸出虚幻的手臂向下一抓,一道乌光疾闪之中落在他的手中,化为了一颗正在跳动的黑色心脏。黑影将这颗心脏缓缓放入自己的胸膛,一瞬间爆发出更强十倍的威压来,并同时化为了实体。
鬼哥疾驰间控制不住身体,重重撞上一堵坚墙,同时肩头一松。他的身体在碰撞中弹了回来,摔落在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