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夜,万簌俱寂。
一队队巡夜的兵丁,于点点更鼓声中,踏着齐整的步伐,穿梭在各条街道上。
方妙玉身形如风,一路窜高伏低,来到了一座高大建筑之顶。
此建筑高有五层,雕栏玉砌,纹门花窗,虽然现在黑沉沉的无半点灯火,但在这夜幕下看来,也远比其它的建筑华丽精美。
除却底层正门上的匾额,一面自二层斜挑向外的杏黄大旗迎着夜风飘展,上面绣有同样的三个大字——醉仙楼。
醉仙楼离郗耀的致远居不远,只隔着两条街道。如果郗耀愿意,他可以在原地便能隐约看到。
关于这醉仙楼,郗耀虽从未进去过,却知道此是名扬京城的第一大酒楼,每天食客如云,饮者如雨,其在京城中的地位,相当于座落在江北省城的第一酒楼——揽月楼;
不仅如此,郗耀更与此楼的掌柜认识。因为就在他荣任双侍郎的头天晚上,来贺的众多宾客中,便有醉仙楼的谈掌柜在内。
为此,那天谈掌柜提前打烊,带着酒楼的大厨和各种精品酒菜前来。抛开其真实的意图,能做到这一步,也实属难得。
而且,谈掌柜还有一个好名字,名叫“谈成”,就生意人而言,的确讨了个好口彩。
眼见方妙玉来到檐缘,纵身往下一跃,然后纤手如电伸出,搭在飞檐上,坠势突停,腰身一扭之下,“喀嚓”轻响,一扇窗户打开,娇躯一闪地没入其中。
这一番动作,方妙玉使来一气呵成,又云淡风轻,其敏如灵猫,矫如猿猴,便是令郗耀,也不得不在心中大赞一声“好轻功”。
就在方妙玉进去不久,微弱的衣襟带风声响起,袁啸天的身影,如利箭破空般笔直射到。与方妙玉不同的是,他并没有降在屋顶瓦面,而是直接一脚伸出,勾住临街的一外飞檐,猛然一个翻身,同样推开一扇窗户,闪入其中。
“有意思!”郗耀带着一种意外的惊喜,念力瞬间渗入,往醉仙楼的内部涌去。区区门窗户扇和不厚的墙壁,并不影响他识念的发挥。
一点烛火在酒楼第三层的一个房间中点亮,照清了一张面色阴沉的脸,赫然便是手持烛台的谈掌柜。
此时他的相貌,与平时相比,判若两人,一改平常满面堆笑、和蔼可亲的样子。
摇曳闪幻的烛光,投在他的脸上,令他阴沉的脸色,带着一种阴森的惨白。
“你又来干什么?咱们人货两清了。”看着对面之人,谈掌柜沉声开口,双目中有凌芒闪烁。
“还要请你再办一件事。”方妙玉拉下头套,秀发铺洒之中,露出一张秀美绝伦的花容。
“出价多少?”谈掌柜冲着方妙玉全身上下一阵打量,目带异色,有些贪婪,面带笑意地问了一句。见后者咬唇不语,谈掌柜将手中烛台放在桌上,自己也缓缓坐了下来,叹道:“上次那事虽然办成了,但现今想来,风险太大,远远不止那二百两黄金。这次如果你出不了让我们满意的价钱,那就另请高明吧……”
听到这里,郗耀心中一颤,隐隐有些猜测。心中暗暗咬牙道:“果真与你们有关的话,那就要血债血偿了!”又想到:“二百两黄金?不正是以前用来收买我后又拿回去的那个数目么?”
这时,他又发现袁啸天已潜伏在那间房子之外,其气息内敛,如同一个死物,令房中的二人毫无察觉。
方妙玉沉吟半晌,伸手入怀。见状,谈掌柜双目一凝,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机似发非发,显是在全神戒备。
咯咯一声娇笑,方妙玉风情万种地瞟了谈掌柜一眼,像是在嗔怪他疑神疑鬼,光芒灿灿一闪,她的手中已多了一物,正是那柄东宫之宝玉如意。
“原本用来收买我的东西,现在又用来对付我么?”郗耀咬牙,已经确定那二百两黄金,便是方妙玉派人取走,然后送给了谈掌柜,随即便发生了致远居的血案。这一取一动的时间也吻合。
看到这柄如意,谈掌柜双目一亮,凝视了半晌,问道:“我还要看是什么事,然后才能答应与否。”
“劫狱!”方妙玉自牙缝中迸出这两个字,美目灼灼地盯着谈掌柜,又说道:“救出俩个人!”
谈掌柜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抬头上望,像是在考虑。良久,他才开口道:“我知道你想救谁,也知道那俩人被关押在什么地方,但此事太过艰险,恕我们无能为力。请回吧。”
说着,谈掌柜起身,随手一掌扇熄了烛火,转身往屋外行去。
“谈成!”
方妙玉叫了一句,声音有些尖锐刺耳。
谈掌柜脚步一停,转过面来,微光下,其面色更加阴森狰狞,咬牙冲着方妙玉压低了声音:“这里不是禁宫,而太子妃您的处境,据我所知也极是不妙……你想孤注一掷,奈何老子还没活够呢。如果再大声嚷嚷,休怪老子无情!”
“你……你……”方妙玉娇躯震颤,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害怕,抬手指着谈掌柜道:“你们太过贪心了!上次你们完成任务,难道就没有顺手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