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横贯整个楚国的黄龙江,滚滚东流,奔腾不息。就在其中流处,座有二峰,一作蟠龙形,一作卧虎状,隔江相对,气势沉雄。
而江北省府和黄龙州府,便处在这龙虎二峰之下。与龙虎二峰一样,黄龙州府在大江之南,江北省府则在大江之北。接通这二府的唯一一条跨江之路,却是用数十条艨艟中型舰船首尾相连,环以铁索,再铺以厚板而成。
这条“跨江船桥”,其宽阔处可并排驰过八匹车驾,而留下的间隙,也足可令逆行顺水的各种船只,自江面上通过;若遇有战事,大型战舰需要通过时,只拆除些许桥板,再挪开两条艨艟舰船就行了。
此时,处在蟠龙峰下的黄龙州府的府衙内,数人环坐,他们面前的光漆桌面上,随意地排放着一叠叠卷宗。数名衙役无声地进出这间大厅,为这环坐的六人添水倒茶,或听命传递等。
“府台大人,这是我赤峰县晋府大考的学员名单,请大人过目。”其中一人站起,将一叠卷宗双手呈给居中端坐者。
居中端坐的,是一个双鬓微霜、略显福态的中年人,圆胖的脸,一字眉,短髭如墨,双目有神,坐在那里,自带一份恬淡与从容。他便是这黄龙府的一府之尊,府台大人了。
看着眼前站起的这个黝黑高瘦的赤峰县令,府台淡淡一笑,摆了摆手道:“晋府大考一事,主要归鹰扬学院负责,本府及四位县令,不过是从旁协助。”
说着,府台微一转面,冲着身旁呷着香茶的一名蓝衣文士笑道:“所以,关于这次晋府大考的众学员名单,还是请阳院长过目吧。”
蓝衣文士看上去还很年轻,只在三十岁上下,身材挺拔,相貌英俊,唯一令人望之不适的,便是那满面的冷漠与倨傲。他便是黄龙府鹰扬学院的院长阳明。
闻言,依旧坐着不动的阳明,其嘴角微微一翘,显露出一种淡淡的不屑之态。
轻轻地将手中茶杯放于桌面上,阳明开口道:“我黄龙府辖下四县,三十余镇,共有两千零二十三名学员。除去一些保举推荐而直接晋级的,其余的也不在少数……而四天后,便是大考之日,即便从现在起,阳某不吃不喝,不睡不眠,也不能保证在大考之前,对这两千多份名单的初审清楚无误……”
说着,阳明身形倏尔一挺,双目精芒电闪,一扫四位县令,沉声道:“所以,我只关心那些被举荐而直接晋级的两百余名精英学员!他们这两百多人到达本院后,我还要亲自过问,看其中是否有名不符实、滥竽充数之辈!至于其他参加大考的学员,另有他人作出安排。”
四县令听着听着,已是面面相觑,均带不愉之色。只觉阳明的此番话,咄咄逼人,暗藏锋芒,不仅对那些普通学员颇为轻视,便是对这两百余名被举荐的精英学员,也很是不放心;继而推之,那便是怀疑四位县令及属下的办事能力甚至是人品了!
哪知阳明对此视而不见,丝毫不顾及四县令的脸色与感受,继续说道:“我黄龙府学院,虽然只是州级,但地理位置较为特殊,与省府隔江相对,实为一体……诸位县尊不要认为在下这是吹毛求疵,因为对精英学员的慎重考核,也是江北巡抚大人的意思,而在下个人认为,此番考核,对于这些精英学员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和天大的机遇……”
“哦?阳院长此话怎讲?”府台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四县令也想问这一句话,此时见府台代他们问了,均目光炯炯地看着阳明,等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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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云观。明月亭。
红日西沉,月升东方。四面敞亮的明月亭中,三人一面谈着话,一面惬意地欣赏着眼前的霞光与月色。
“没想到,真被你给炼成了!”卧云子看着掌心中的那团一线雷,啧啧称叹,“纤细如线,威若奔雷,一线雷,果然名副其实!”
“道长过誉了!”郗耀谦虚了一句,“若非没有道长的悉心指点,哪有现在的入品灵器一线雷?”
“哈哈……”卧云子大笑,极是愉悦,将一线雷还给郗耀,道:“小友的炼器天份与手段,才是最主要的,至于贫道,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且,还存有些许的私心……”
“道长放心,咱们之间的约定一直有效。”郗耀知他说的是那个以后要为卧云子办一件事的条件。
“小友如今有三件利器在手,依贫道之见,都是杀人的利器。”卧云子话头一转,以少有的严肃神情冲着郗耀说道:“不知小友可曾想过,杀孽过多,总之于己是有害无益。以小友的手段,何妨从‘擒制’二字中下功夫,易杀为禁呢?”
“易杀为禁?”
郗耀身形一震,直感卧云子话中有话,语带玄机。
“杀器可用来威慑和自保,当然也不能弃用,而要想以器入道,深入修途,首先就要尽量的少造杀孽……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能不亮杀器,就不亮杀器,改为以擒服为主……这样既多了一种克敌制胜的手段,同时又减少了自身的杀孽。”卧云子言语谆谆,虽然没有具体点明杀孽过多会造成什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