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首富顾阿贵的丧事,办得隆重又热闹。除了顾家的亲朋好友外,昔日曾受其恩惠的人,也来了不少。一时摩肩接踵,人头攒动,将前后三进比鹰扬学堂也小不了多少的顾家大宅,挤得满满的。
顾阿贵的灵柩就停放在大厅,方便众人吊唁。他是昨晚死的,当天夜里就入殓了。
顾飞披麻带孝,埋首在地,痛哭不已;一旁的胖妇人水莲,同样也是泣不成声,连同家里的仆役和丫环,已是哀声一片。
主持丧事的,小镇上的居民大多认识,因为已在昨天于小镇上见过,正是那卧云观的中年道士卧云子。
这也是卧云观卧云子自道观开张以来的第一个生意。以顾家的地位或产业,报酬将会非常丰厚。
作为同课室同学,以及昔日东家的女婿,昨晚便得到消息的陈老实带着小楠和郗耀也来了。俩小孩是趁学堂中饭过后短暂的休息时间赶来的。与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学堂堂主解教员,代表整个鹰扬学堂。毕竟,筹建鹰扬学堂,顾阿贵功不可没。
此时,就在院门紧锁的顾家后院,上下两层分为三厢的二十多间阁楼中,近三百人就呆在这里,静悄悄的毫无声息。他们正是今天天还未亮时刚到的黄龙府驻军,包括一些衙役和高手,一共五百人,直接受手握兵符的沈春指挥。
其中的一百多人,已经潜伏在鹰扬学堂,剩下的,便充当吊客和打杂的,散布在顾家前宅。
沈春和冯捕头打开院门,出来后又将院门锁上,防止有人误闯入后院而致消息走漏。轻声谈了几句,二人便分头行事,沈春呆在这顾家大宅,而冯捕头,则翻出院墙,直奔鹰扬学堂而去。
无论是为了顾家的产业还是为了顾飞,沈春与冯捕头商议后,觉得那烂斑鳌班敖,这次极有可能到来。到时,两名豹显卫兄弟的死因,便会水落石出了。而且,这种守株待兔的策略,无疑也是眼下最稳妥的办法。
沈春已作好了最坏的打算和万全的准备。调派五百大军来此,为的就是防止飞鱼帮有大量帮众趁机杀到。
“叮呤呤”
一阵清亮悦耳的铃声响起,跟着便是一道抑扬顿挫的颂经声传来:“人鬼殊途,各行其道,生时万般苦,死后尽然抛……无常有道,轮回有法,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顾家之主,讳名阿贵,乐善好施,功德无量,此番入六道,不入天道,不入地狱道,不入修罗道,不入畜生道……唯途径鬼道,往生两间人中道。前生行仁义,来世得富贵……无量天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听着这阵颂经声与铃声共鸣,来到大厅的沈春暗暗一笑,然后若无其事地来到解教员和郗耀等人的身旁坐下,与他们一样,静静地看着卧云子主持丧事,念经作法。
“当”
卧云子将右手铜铃放在香案上,左手拂尘一摆,喊了一句:“举哀。”冲着顾阿贵的灵柩深深一躬。
立时,顾飞与水莲及一干仆人放声大哭,悲声震耳,几令屋宇摇颤。
正在这时,忽听得自外面传来一阵凄厉的高呼:“恩公……恩公……老夫来迟了……想不到,你竟然就这样去了……恩公啊……”
郗耀与解教员听到这阵悲呼声,一个差点儿一下子跳了起来,一个目光一闪,面带森寒。这道声音,对他们二人来说,并不陌生。
“想不到,班敖果真敢来……”二人相视一眼。
一旁的沈春察觉二人有异,扭转面来,冲着他们摇了摇头。至于小楠和陈老实,则将目光投向外面,不知来的究是何人。
“呼”
一道身影自众人的目光中如风掠入,然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冲着灵柩磕头不已,咚咚有声,其悲恸之意,一览无余。
见状,卧云子连忙闪在一旁,口颂经文,摇铃配合。
众人凝目一看,只见来人鹑衣百结,鸠形鹄面,邋遢处直如一个叫化子。解教员和郗耀均明白,此人正是那班敖。
一旁的顾飞,见班敖就在身前,又是畏惧又是惊骇地看着他,竟忘了行礼。因为就是他,带着沈春等人去了班敖的老巢,而两名豹显卫被杀,不排除班敖猜到是顾飞出卖了他。
想到飞鱼帮帮规之严,班敖的手段和心性之毒辣,已令顾飞茫然不知所措,此时大脑一片空白,简直是蒙了!
趁着这当口儿,沈春打出了一个暗号,接到信息装扮成吊客或打杂的数名军士,悄然走了出去,看有没有其他者与班敖同来。
“是你!就是你害死了我家老顾!你竟然还敢来……我……我与你拼了……”哭得昏天黑地的水莲,终于看清了来人,以手指着班敖,尖声叫了一句后,合身扑了过来,像是一只愤怒的母老虎。
“夫人息怒,休中了他人的诡计……”班敖闪身避过,适才号啕大哭的脸上,竟不带半点泪痕,取而代之的,则是满面可憎的阴笑。这让众人很是怀疑刚才他的那个样子是装的。
“老夫之所以迟迟才来,是去寻找灵药,为的就是恩公的病情……”班敖一面躲避着水莲的抓扑,一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