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要,她死在这里!”
看着牧塔塔抵在脖子间,青绿色玻璃偶尔沾染的血迹潺潺而下。冷酷而平和地说出定人生死那句话的人,一分分收起脸上的嬉笑,展露出无比的决心和正色。
在噤若寒蝉的众人视线里,对着面前脸上终于流露出惊色的女孩子,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说:“你敢用力扎深一点,然后,死在这里吗?”
这是牧塔塔没有想到的情景,她原以为只要自己强硬就能让这群不怀好意的人落荒而逃。可她万万不曾料到,眼前的这个一头绿色长毛怪般的家伙,是真的毫不在乎地要自己死!
她禁不住全身都慢慢地,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像是一个被强行命令的按摩器,除非那个叫做恐惧的按钮被关掉,否则无法脱困。
在昏黄的路灯洗礼下,对面站着的那个男人,散发出了令所有人都为之胆寒的恐惧。而他犹自不觉,定定地直盯着自己的目标,不懂分毫。
“你、你真的不怕坐牢?!!”牧塔塔余光里看到了某个人影,忽然想起了他之前所说的话,如同救命稻草般冲着那个如同魔鬼可怕的人喊道,“要是我死了,你们会坐牢的!”
“我坐什么牢?”这个问题显然对于领头混混没有构成任何困扰,他面露困惑地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坐牢?”
这个答案使得牧塔塔一愣。她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能一直坐到不动如山,难道自己的威胁真的如此苍白无力吗?又或者……
有一些似曾相识的片段从脑海里一闪而过——那是电视机看过的警匪片!她有些明了了,立刻指着对方大喊起来:“你是想让他们帮你坐牢顶罪!”语气里是看透之后的成竹在胸。
不过,这并没有让领头混混露出被识破的慌张。他做出了一个滑稽的表情,就像是听到了一个绝妙的笑话一般,就连说话的口气里也参杂进了那种意味。
“他们为什么要坐牢?”他想了想,换了一个方式提问,“或者说,为什么要有人为你的死负责?”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他话语里的意思,似乎自己的死变成了既定。是已经承载的结果,而完全不需要商量的语气。这样像是谈论自己死去后会发生什么事的感觉,让牧塔塔有些心悸。
就像是被毒蛇咬伤,在身体里注入了必死的毒液。可以清晰感受到那些致命的液体在身体里行走游曳的路线,明知道它们最后一定会进入心脏,而自己所做的只有等待。
而对面的那个人就是毒蛇,他的每一句话都是毒液。而她,只能被动地做垂死的遇难者。不过,她还可以一搏,如果她能吓退他的话!
牧塔塔让自己忽视从脊背上升腾而上的森寒感觉,却发现有些力不从心。只能用被恐惧感染的带着颤音的声音说:“我要是死了,你们肯定都跑不掉,会坐牢,甚至……甚至枪毙!!”
“枪毙?!”这两个字似乎吓到了一直波澜不惊的领头混混,他瞪圆了眼看着牧塔塔。没等到女生心弦稍松,又在他的下一个动作里绷得更紧。
因为那个人竟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笑声里满是嘲弄跟荒诞,仿佛牧塔塔这一次真的是说了世界上最大最搞笑的笑话,惹得他忍俊不禁。
在那种笑声里的牧塔塔终于被吃掉了最后一颗镇静的棋子。大喊着打断了他的笑:“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哈哈哈……当然好笑了,”领头混混犹自不能停止,抱着自己的肚子,对着牧塔塔笑不可仰道,“我第一次听说自杀,也要有人负责?”
“自杀?她不是自杀啊!老大!”说话的却是挟持着骆天鹅的小混混,带着满脸的不解与疑惑。他甚至在偷偷地想,老大是不是被啤酒瓶那一下砸傻了?
领头混混回头望着他,问:“你们刚刚逼她了吗?”
小混混摇摇头说:“没有……”
“那你们谁打她了吗?”
“也没有……”
“那不就是了!”领头混混摊了摊手,说,“我们既没有逼她有没有打她,她死了管我们什么事?难道,因为我们知情不报不阻止她自杀就要坐牢?”
小混混似有所悟,低着头自己琢磨了片刻,看向身边的同伴。大家的脸上都露出惊喜的表情,看着牧塔塔的眼神也变了一个滋味。
那一群人眼神的转变没有牧塔塔心里巨大的震惊来得快速。电视里的坏人在遇见了这样的事时,不都是惊慌失措夺路而逃么?可、可这……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一切都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这是牧塔塔所始料未及的。她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将自己逼近了这样不利的位置,而没有半点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