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惯’。连带着兼顾一下民族大义,在这个圈子里已经算是品行高洁,属于有理想的那个层次了。
想到这些,胡适沮丧道:“我说不过你,这次来上海找你是想要请你帮忙。”
“好吧,你终于也把我当‘冤大头’看了!”
“子高,我怎么可能会把你当‘冤大头’看呢?找你帮忙不假,可不是让你上当受骗的。”
他其实想的很透彻,民国的文化圈不大,思想界也就那么些人。有名有姓的就更少了,而这些人对民国青年知识分子的影响力是最大的。而对于一个国家,一个政权来说,青年知识分子是最为宝贵的人才储备。他不指望拉拢文化圈的几个活跃的领军人物,就能诱导青年人的思想。他只要让这些人不给他添堵已经很不错了。
王学谦倒是不在意花这点冤枉钱,对别人可能是冤枉钱,可是对他……显然不是,很快这些钱就会给他带来更大的回报。到他这个层次,钱已经不重要了,至少在民国是如此。权力越大,对金钱的依赖就越来越小。都说民国的官场是金钱和关系维系的一个阶层,小人物,底层的官员是找钱,见天的收刮孝敬上司,目的就是为了升官,然后发财;等层次高一点了,开始挣钱,因为手上有权之后,来钱并不难;再高的话,那就是钱找人了,说句不夸张的,做到一省一把手这样的地方大员的,如果开口想要钱,排队送钱的能把大马路都堵塞了……
像是曹锟这样的,已经是大总统了,还死命想要捞钱的主,真的不多见。
王学谦一摊手表情看似无奈道:“我是准备当‘冤大头’的,既然适之你说不要我出钱,我就不出钱了。”
胡适一脸的古怪,心里犯嘀咕,他什么时候说过不要王学谦的钱了?
和那些玩清高的文人人不一样,胡适不觉得钱脏了,不管是从哪来的钱,问题不是出在钱身上,而是出在社会上。是主流的观念误导,而非钱的来路。
王学谦虽是政客,可民国办学的资金里,要是没有了政客的投入,那么民国一半的大学,三分之一的中学就根本不可能开办的下去。连曹锟那么抠门的人,都拿出几十万创办了一所大学。
和曹锟想比,王学谦简直干净的如同像是白莲花一样高尚。
“达令,来客人了?”
陈婉仪一袭白色丝绸长裙,在微风中款款飘动,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谁能想到她已经是两个毛孩子的母亲了?
当然,毛孩子也就是王学谦自己自嘲的话,家里没有一个人会认同他的胡言乱语。
这可是王家的大小姐和大少爷,一出生,就跑赢了世界上大部分的人。人不能和人比,气人不说,关键是就算是瞪眼气死,别人的命就是比你好,有什么办法?
饭桌上,胡适偷偷的打量王学谦,还有宋三小姐等人,主要是女主人陈婉仪的态度,他觉得这个时候谈钱不太妥当。
时机不对!
可没想到的是,王学谦却自己说开了:“适之,说一下你遇到的麻烦事,如果我能解决这两天正好在上海给你解决了,要是我不在上海,手下人能给你办成什么样,到时候就难说了。”
这也是一个官场的常事,底下的小官僚要表现,同时也要显示出自己作为统治阶级的狗腿子的身份,要高人一等的尊重和气势……说白了,就是‘小人得志便猖狂’这句话的正解而已。就像是后世,和百姓矛盾尖锐的部门,编制有限,招聘大量‘临时工’。一旦出事了,就是‘临时工’的错,开除两个就万事大吉。
可也不想一想,就算是错都是‘临时工’犯下的,可他们要表现给谁看?
百姓吗?
肯定不是,还不是上头的领导?
而官场的变数要比这个严重的多,胡适真不敢放心,可脸上还是带着不好意思,这可不是一笔小钱,期期艾艾地开口道:“民国第一家美术专科学校就在上海,可是他们办学遇到了困难,没有校舍,也没有校园,经费也很紧张。”
“这可以算在慈善基金会的项目之中吧!”
王学谦扭头问陈婉仪,作为民国最大的基金会,不仅仅捐赠的对象是民间的医疗设施,孤儿院、养老院等社会慈善机构,还有非常重要的一个项目就是教育。
陈婉仪点头道:“没错,不过今年的经费有点紧张。可是还能挤出一点经费出来,等明年的预算出来,就好办了!”
胡适心说,民国十三年都过去一半多了,明年?明年不一样吗?关键是把蔡校长交代的事情办下去,显得他又能不是?急忙开口道:“明年,明年也一样。”
王学谦点头道:“学校办学关键是土地,想好在哪里建校址了吗?”
胡适有点傻眼,钱都没有,还想要地皮,上海滩的地皮不是个顶个的贵,可一转眼觉得王学谦说的有板有眼的,也不太淡定。按照他的理解,这样的大事放在饭桌上说合适吗?
不得去书房密谋一番?
不得不说,胡适绝对想多了,要是给学校募捐一点钱就要去他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