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拉脸色苍白的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失去血色的面上布满了恐惧的表情,口中喃喃的说着:“怪物,怪物……”
他没想到自己会看到如此惊人的一幕!他更没留意到杨虎看来的一眼。
杨虎身边那些不停蠕动伸展的是什么?
失魂落魄的岩拉,脚步匆忙的走出竹楼,快步向晒谷场走去,他要去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赶到时,同样面色古怪的战士正在收拾竹棚,土坑里的水已经被抽水机抽干大半,一张完整的鱼皮满是皱褶的漂浮在浑浊的水中。
铁笼中的大野猪,也没了踪影,只剩下一张布满块状树枝的皮子。
呕!
没有血腥味,没有杀戮的痕迹,看着眼前两堆恶心的皮毛,岩拉张口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转身走出竹棚,他对周围的战士下了个禁口令。
岩拉走出竹棚,想起刚才看到杨虎的诡异画面,拿出手机快速的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有变。计划提前!”
正在两个女伴服侍下,试着新婚礼服的林音看到短信时,微微皱了皱眉,脸上堆起虚假的笑意,支开两位女伴,急忙拨通岩拉的电话。
“怎么了?计划泄露了吗?”
电话那头的岩拉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恐惧中清醒过来,他深呼吸的声音在电话里清晰可闻,说话时的嗓音还在发抖:“杨……杨虎,是个怪物。我们要尽快离开。”
岩拉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房间里林音呆呆拿着电话,心底里说不出的感觉。
林音的心里一直看不起黑傻的岩青,岩青也从来没对自己有过好脸色,没说过一句赞美自己的话,更别提他会送自己喜欢的礼物。
所以,不管岩青在她父亲面前做得有多好,她都看不上。
岩拉不一样!
岩拉随时都会想着自己,从小到大,只要自己喜欢的,他都会千方百计的为自己拿来。
他说的甜言蜜语,能让自己心跳加快,俏面发烧。对自己的呵护,更是无微不至。
“爸爸!我和岩拉情投意合,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们?非要逼我嫁给岩青那个傻子?”
林音脸上满是恨意,用力把手机扔在床上。转身开始收拾衣物。
听到林音发泄的怒语,隐在门外的姆,心里长长叹了口气,脚下无声的转身离开。
……
八爷站在寨中的主楼前,看着走进的姆,眼皮微微跳了跳。
姆的面容还是那么僵硬,眼神里失望的没有掩饰的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看着姆慢慢走上台阶,八爷叹了口气:“他们还是要一意孤行对吗?”
姆不说话,默默的站在他身后。
八爷自嘲的笑了声:“二十年了!看着他们慢慢长大成人。除了岩青还学着稳重起来,他们两个简直是一滩烂泥。连扶都扶不起来了。”
“老虎那天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一枪蹦了岩拉……他没空为这些事情操心。”
这几句话,八爷说得很慢,波澜不惊的目光静静看着远方褐色的山脊,似乎在想着什么。
姆抬头,眼中的目光一闪,张口欲说却又忍了下来。
八爷回头看了眼姆:“那年我让岩青背着回来,不是和你讲过了吗?如果不是岩青跪在地上给老虎磕头,磕得脑门都裂开了,他架在我脖子上的刀,绝对不会移开。”
“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手中的权利,足够保证自己一生不受任何威胁。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消减任何对我不利的力量,甚至颠覆他们。”
八爷突然笑了:“可是,当老虎的刀架在我脖子上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想回来看看你,回来看看孩子。那时候我才知道了自己真想要什么!”
“我要是不在了!除了岩青能镇住这十里八乡,谁还能?”平静的收回目光,八爷说着转身向屋里走去:“去吧!把岩拉带来,我最后看他一眼。让我亲自送他。你把静心蛊准备好!以后就算我没有这个女儿了。”
姆看着八爷消瘦的背影,和有些蹒跚的脚步,她沉寂得仿佛古井的目光里,充满了悲哀!
虎毒不食子!
难道看着虎子相互吞食,就很舒心吗?
……
岩青大婚前一天!
八爷把自己的家人,和跟在自己身边几十年的几位老兄弟,都请到了主楼,在这里摆了三桌酒席。
心情恐慌的林音也乖乖的坐在自己父亲身边,昨天晚上起她就再没打通岩拉的电话。
坐在她左边的岩青黑着脸,一直悄悄用眼睛看着旁边一脸淡然的杨虎。
林音右边空出的位子,向来是岩拉的座位。
客人们都已经陆续来齐,却被八爷这副阵势搞得有些压抑,上了酒席之后没人敢说话,一个个仿佛木头人一样坐在那里。
只有不时听到杨虎端起酒杯喝酒的下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