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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灵魂(1 / 2)

【东之曼达拉帝国。未知】

十年前。

它,不,他又来了,总在每个无风的夜晚,自从自己的小弟死后,和大哥也失散了,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自己和其他很多的小孩子,被关在了这里。

年幼的拉普拉斯趴在小房间的铁门上往外张望,瑟瑟发抖,不是因为惊恐,而是满怀期待。

长得看不到尽头的走廊,地上流淌着柔和的月光,黑暗里传来沉重的‘啪啪’声,仿佛有人在敲打金属的门板。‘啪啪’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密集,好像越来越多的人敲打着门板加入了这场诡异的演奏,整座建筑都在这雷霆般的‘啪啪’声中颤抖。所有孩子都站在紧锁的铁门前拍掌,应和着门板的节奏,神情呆滞。墙壁在开裂,承重柱在倾塌,远处的礼拜堂顶上,石雕的十字架从底部连根折断,带着耶稣基督的圣像坠向无底的深渊,砸个粉碎,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溃……为了恭迎它的驾临。

在这场用钢铁演奏的音乐会达到极盛时,狂风横穿整条走廊,它如黑色的长河般安静地流过。那是一团火焰,黑色的火焰,不,时而金色,时而黑色,很大,非常大,巨大的身体能填满整条走廊。明明是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却好像是有属于自己的身体,它坚硬的身体却刮擦着墙壁和天花板,把墙面刮得伤痕累累,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就是它在黑暗中演奏着一支毁灭世界的曲子。

经过拉普拉斯的小房间的时候,火焰摆动着庞大的身躯击打在门上。铁门连带门框都碎了,拉普拉斯拎着黑灰色的粗布衣跑了出去,火焰已经径自向着走廊另一头游走了。

拉普拉斯赤着脚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蹦跳,少年细瘦的身体在月光中白得透明。他癫狂地大叫大笑大哭,好像要把所有人都惊醒过来陪他一起玩,可其他房间里的孩子们隔着粗壮的铁栏杆看着拉普拉斯一个人发疯,空荡荡的眼睛里燃烧着寒冷的黑色火焰。拉普拉斯有点累了,躺在地下从屋顶的巨大裂缝里看着白色的月亮。火焰正在屋顶上游走,偶尔巨大的黑色身体遮蔽月光,偶尔跳动着,像是一只巨大的眼睛,俯视着拉普拉斯,那么高傲那么庄严,就像一位王者。拉普拉斯对着天空张开怀抱,似乎要拥抱它。

那团奇怪的火焰没有理睬,径自游走了。拉普拉斯推开窗,看见它正沿着教堂的外墙盘旋而上。教堂的礼拜堂是这个建筑的最高点,在原本矗立十字架的地方。

“吾乃神,太阳神!”

次日。

年幼的拉普拉斯望着刚刚离开的女人的背影一声不吭,直到她走远了,才扭过头继续在角落里寻觅。他用脚踩过每一寸草地,留心着墙根下每一处可疑的痕迹。

他并没有在小便,刚刚来的女人看他一个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就来问他是怎么回事,拉普拉斯随口说自己是在小便,但他刚才面不改色地撒了谎。跟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外表完全相反,他是个撒谎成性的男孩。在这里,这个奇怪的地方,每个人都得学会撒谎,因为说真话的结果很糟糕,而拉普拉斯在撒谎这件上比其他人都有天赋,他撒谎的时候面无表情,眼中也没有一丝波动。那些奇怪的女人们都叫他木偶,她们觉得拉普拉斯就像个木偶,没有表情,也许连心都没有,被打骂了都不会哭。所以女人们甚至懒得打码他,因为总要听到一些哭喊声才能说明打码有结果,没人有兴趣去鞭挞一个木偶,对它施加任何疼痛都是徒劳的。

拉普拉斯其实是知道痛的,但他也知道挨打的时候要忍住不哭,因为越哭他们打得越欢。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关在这里,还有那些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们。不过总听那些女人们说什么‘适应实验’,还有‘贤者之石’什么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好想自己的哥哥,很思念,他也好想自己的弟弟。

其实拉普拉斯是在寻找那团火焰留下的痕迹。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个无风的夜晚他都会梦见那团黑色的火焰,很奇怪啊,明明是火焰却又不会烧毁任何东西,人畜无害。

那是个很好的梦,梦中紧锁的房门会打开,拉普拉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那又是个异常真实的梦,在梦中他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月光从一扇扇小铁窗中照进来,每一个转弯每一处景物都那么真实。他甚至能走到孩子们不许踏入的禁区,他走进藏书馆坐下来,从书架上抽下一本大书安静地读,想读多久就读多久,没人会来打搅他。他可以去厨房里拿东西吃,炉火上总是有烤着的大面包,无论拉普拉斯早去还是晚去,面包总是烤得恰到好处。渐渐地,拉普拉斯越来越期待这无风的夜晚,期待那整整一晚的自由。

直到某一天,他忽然开始怀疑那不是一个梦而是真的。那一天,女人们带着孩子们参观从不准他们进入的藏书馆,拉普拉斯赫然发现藏书馆的布局跟他在梦中所见的一模一样,而在夜晚,他读过的那本书就插在书架上同样的位置,拉普拉斯清楚地记得在梦中自己读完书之后把它插在了那本厚厚的‘炼金术的起源’旁边。拉普拉斯试着在无风之夜坚持着不睡,果然在午夜时,他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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