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转人形兵器。无怪唐未央能居山河榜第三——他的本尊都未必需要出动,一具傀儡就足以击败大多数金丹门人。
晓月的本尊寸步不离向我步步紧逼的机关傀儡,我清晰感受到了晓月袭来的剑意。
——他已经动了杀心。
“噗!噗!”
两柄黑色长矛透过我渐慢的防御圈,刺入了我的肋部和左肩,如穿腐土。我一个抽搐,银蛇剑跌在了地上。我的神念当即断开撕心的痛觉——不能一下晕死过去呀——然后去抓自己脱手的银蛇剑。
傀儡的两指矛把我躯壳轻轻挑了起来,然后一脚踏住要随我心念飞起的银蛇。它的脚如水银流动成钩爪,钉死我的神剑。
“噗!”
我感到又一道无形的剑意也透过自己的金身。
——傀儡后的晓月补上了一剑软玉温香。
可我的金身没有破开。这一剑似乎没有造成什么创口,只有一股酥软的剑意留在我的体内。我的六识模糊,晓月的人形在我眼前或二或三,我看不清楚了。
——不能坐以待毙,死人是不能参加元宵宴的!
“晓月兄用别人的法宝攻击,是否不公平?我如果在这荒山丧命了,你怎么向宗门交代?”
我的神念接续上了自己躯壳的痛觉,来压制不断涌上念头的沉沉倦意。
“那又如何!它的躯壳全是我用念头分身驱动。机关傀儡赢了,就是我赢了!”
晓月狼一样盯着我,
“你也不会死,我只是要废掉你的灵根道行罢了。到时向宗门托说切磋时失手将你重伤,面壁几年也过去了。——我要赢!我无论如何要赢!”
——很好。如果这具机关傀儡是没有灵性的死物倒麻烦了。我想。
“那么,先请晓月兄自断四肢,再请傀儡自毁。”
我唯一能动弹的右臂向机关傀儡一扬,言出令发。
八支指矛透过晓月的金身,也如切腐土般截开了他的四肢。
六转兵刃的威力足可切开寻常道胎金身。他无钟大俊的混元气功护体,也无元婴者的元神宝焰,防不住七转神兵的。
晓月不可置信地望着机关傀儡。他的血肉在缓慢衍生,但真元同样大耗的他几日内是恢复不了的。
同时,我再也感受不到晓月手中的无形剑意,心中大定。
“撕!”
那个机关傀儡把我抖下指矛,接着把自己胸腔内的灵石之心挖了出来,一下子捏碎。
傀儡轰然倒地,成了无灵之物。
我右臂上的两枚令咒消去,还余下二十六枚。
——这一役后,我的五通如律令咒将天下皆知,元宵夜斗法再无秘密。以后天下邪魔们必然也会垂涎我的这条右臂,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但至少把唐家未央的机关傀儡也一并毁去了;我觉得,自己可能在元宵夜前无法恢复自己的伤势了。
……
不甘心的晓月还在向我蠕动。
“晓月兄,可以罢手了。再前进,我也再用一道令咒废去你灵根——也会向宗门托说切磋时候失手把您重伤。事毕后我会向宗门请罪,面壁几年就过去了。”
我反讽。
晓月只能爬;我还能站立和移动。我是胜势。尽管是凄惨的胜势。
我抓回自己的银蛇剑,居高临下,冷冷道,
“——我不觉得晓月兄值得我浪费又一道令咒。”
晓月全身都颤动了起来,
“当我是垃圾吗!”
我们沉默对视。
他忽然笑起来,“好的。好的。我小时候当流民的时候也是这般匍匐在地上向人乞食,今天被你打回了原形。真是好。真是好。我们之间的因果是没有休止的。”
晓月用牙齿从怀里抽出一轴画来。画卷徐徐展开,是一幅车水马龙、华灯如火树怒放的大都会夜宵图卷。士女的调笑戏谑声们从画中络绎从来。他奋身向画中跃去。
人连画一并消失。
——那画上的景象是帝都吗?
我无力垂倒在地。我很困很困。晓月软玉温香的剑意还弥留在自己念头里。软玉温香的剑意还弥留在自己念头里。
幸好晓月已经退去,不然我会在他眼前直接睡过去。
——琳公主好吗?我要去找琳公主。
我警觉起来!然后用令咒向自己下令,
“还不能睡下去!”
我站起身。
又一道令咒失去,还余下二十五道。令咒并不能驱除软玉温香的剑意,但我在令咒的律令下暂时强行恢复了六识。
我走出古寺的瓦砾堆,迷惘地在奇异的山中游荡。妖树如同海藻招展,我好像在海底迷路的鱼。
妖风四面八方吹来。我透骨发寒。
“原君,是你吗!原君,是你吗!”
骑狮子的红衣少女轻轻落在我前。少女身上乌金色的虎豹斑纹渐渐隐去,双瞳也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