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
留下残命的我现在无精打采地躺在一条白海豚背上,脑子木然,什么都不想思考。太阳照在我的身上,像披上了一层暖暖的毯子。现在是正午刚过一点,我好想睡觉,什么都懒得去管。白云乡、爹娘、那条灭掉我们一船的龙、慕容芷、她要复兴的大燕国,全部滚蛋!我要睡觉,什么都不要去想。我想我的脑子马上变成一张白纸。
一张白纸能画世界上最美最好的图画。
但外面很吵,吵得我不能睡觉。
因为海豚背上的一个女人在和这条鱼八卦。
没有错,她有时用我们的人语,有时用发音奇怪的语言和这条鱼八卦。
这条鱼有时用生硬的人语,有时用同样发音奇怪的语言和这个女人八卦。
我猜这种发音奇怪的语言说不准是鱼语。
这个女人对我讲过她会方言通,这种学习语言的能力也可以用在学习鱼的语言身上吗?
“敢问,尊驾怎么称呼?”
慕容芷问。
“真是肤浅。”
“好有趣的名字啊。”
“我是个调皮有好奇心的男生,最喜欢浮上浅海寻找新鲜好玩的东西,也喜欢皮肤接触阳光和风的感觉。所以我给自己取名叫真是肤浅。”
“原来你还是一条有诗意的海豚。”
“当然,我会写诗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辗转反侧,寤寐思服!这首诗是我的得意之作。”
慕容芷亲了海豚额头一口,“你真是聪慧,真是肤浅。”
海豚得意地扭起身子,它的身体有三丈长,摇起来就像小艇在晃。
我的皮肤直起疙瘩,肉麻得我想吐。
“对不起,这是我第一次坐海豚,我有点晕海豚。”
于是我往海里吐水我胃里没有东西,只有炼化不良的“煮鸡蛋渣”
“不要把恶心东西吐在我白净净的身上,你这个人类!真是肤浅!”
我算明白了,就是男妖精也是好色的。
“你这条白海豚精,居然想勾引我妹妹?小心我杀你全家!”
我爆海盗专用粗口。
“我和这位姐姐之间是绝对纯洁的友谊,哪有你想的那么龌龊!真是肤浅!”
慕容芷敲了我下脑袋。
“对不起,我弟弟不懂事。他脑子有点怪异,还经常幻想我是他妹妹。”
“看在芷姐姐的面上,不合你计较!真是肤浅!”
看来“真是肤浅”是这条海豚说的最流利的一句人话。
“我问你,你是从哪里学会《诗经》的,前面的地方是叫白云乡吧,岛上有华夏人定居吗?总不成《关雎》是你写的吧。”
白海豚剽窃我们华夏文学的事实被我揭露,他恼羞成怒地用大尾巴拍水花,溅到我身上。反正我的狻猊甲也防水,毫无压力,只是脸被打湿了,有些小虾还跳到我脸上。
“不要气,不要气,你的《关雎》朗诵得也很好,声优在我们中土也是很高贵的职业啊。”慕容芷抚摸着海豚背好言安慰。
白海豚泄愤地拍了十来下水,方才停止。
“姐姐比你这个弟弟讲道理多咯。如果不是看着姐姐人好心美,我才懒得管闲事,早把你这个红脸的弟弟扔海里了。真是肤浅!”
我脸红?有没有搞错啊。我是出名的古铜色皮肤,仪表俊俏得很。
我照了下水面糟糕,脸一片酡红色。我解开盔甲看身体,也一片红。
是丹渣弥漫到全身了。
我迅速把狻猊甲盖上身体。这种恐怖的事情我不敢多想。
“她还人好,阴着呢!”我仍不忘骂一句。
慕容芷投给我一个恼怒阴沉兼有的眼神,然后转脸笑着问白海豚精,“我们是从中原避难的海客,船在风暴环遇难了,只有我们两个蒙你搭救。刚才我弟弟想问岛上是不是有中原人居住,我们好去投奔。”
“还是姐姐好说话。三十年前,有几万黄皮肤的华夏人来到这个岛上,他们定居在岛的南边,管这里叫白云乡。我常听到他们童子在崖上学堂朗诵诗书的声音,所以也学习了不少。可惜我还是一条四百岁的小海豚精,要再过一百年才能修炼成妖,化形为人,去陆上和他们玩呢。”
三十年前有几万华夏人来这里,那么现在人口不是要衍生到近十万?还有儒家学问的传习?那么他们的组织也该很完备。要是我们的大楼船能到这里,恐怕我父亲难免和他们要有点冲突。现在只好去投奔那里。也不知道这些华夏人里有没有金丹级别的领袖?
“其实这个岛原来不叫白云乡,岛上的土着叫它阿美撒奇莱雅鸟施仑奥特亚洛瓦太鲁阁,他们住在岛的北面,有几十万人,分成三个部落,你们的皮肤像香蕉,他们的皮肤像柠檬;你们穿的的衣服包住人,他们的衣服露点多。真是肤浅。”
我发现这只白海豚精倒有一个优点,一旦被人蛊惑,就会倒豆子一样供出所有他知道的情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