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东方欲晓,一阵阵爆竹声,打破了这冬晨的冷寂,还正是大年初三,将军府里却冷冷清清。
一个清瘦的身影立于枯树旁,一袭白衣在刺骨的寒风中越发显得孤寂。然而,一个火红的赤衣男子走近,打破了这冷寂。
“阿宴……”
白衣少年转过身来,鼻头被冻得微微有些发红,“大哥,你不陪嫂子?”
“不用。”墨美心疼地看着云宴,“你一晚上都没睡?”
云宴轻笑:“只是想来看看日出,很久没有看过了。”
墨美顿了顿,低头漠然,喃喃道:“是啊,我们兄弟两,是很久再也没有看过日出了……”
他还是记着那个春寒料峭的清晨,他还是忘不掉那个日出的,是么?
原本最是能说会道的墨美静静地看向破晓的东方,似是有几缕青烟稍纵即逝,天渐渐地露出鱼肚白……
墨美的额娘额赛礼氏只是简亲王济度的庶福晋,娘家势力也并不雄厚,他身为济度的长子,在府中也一直受那两个生不出儿子,一直都看他和云宴不顺眼的侧福晋的欺辱。
而他的额娘却从来也不反抗,在他二十岁那年,她因病去世,临死前才说,自己这些年一直不对那两个侧福晋逆来顺受,并不是懦弱,而是,她要保全他。
额娘临终前还给他指定了一桩亲事,女方家中有权有势,至于她为什么愿意嫁他这样庶福晋的儿子,一是因为墨美的色相,二是这个女子长相着实令人惊叹,传说她长得实在是恐怖,没有哪个男人敢娶她。
京中最丑者便是她,墨美倒是对女子长相这方面无甚感觉,娘亲临终前的嘱托,他一定办到就好,他知道,他的额娘这些年来忍辱负重,就是为了看他能够成器!
还有,他想让阿宴日子过得好一些。
成亲前的那个晚上,要准备婚宴,忙了一整天的墨美刚刚得闲,正要往屋里走,就见院中站着一个人,看那身形,应该是云宴没错。
他走了过去,“阿宴,快回屋睡吧,明日可能会很忙。”
云宴那时不过十岁,瘦瘦小小的身子微微有些发抖,“大哥……”
“嗯。”墨美走了过去,摸了摸他的头,看着眼前小小的云宴,不禁有些心酸。
云宴总是让他不自觉地去照顾他,保护他,阿宴,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呢?但他又不想让他长大,他只是觉得,阿宴就这样让他照顾,让他保护就很好了。
“大哥,你明天就要成亲了。”
墨美看着云宴乌黑的眼眸,点了点头。
“大哥,那、那你以后……”云宴低下头,支支吾吾道:“那你以后会不会不管我了?”
墨美突然失笑,他低头看着云宴一脸委屈无辜的模样,忍不住伸手将他拥到怀中,“傻弟弟,傻阿宴……”
云宴只觉得墨美的怀抱很温暖,自从父母双亡,妹妹失踪后,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后来和墨美一起,墨美的怀抱总让他觉得温暖,总让他流连忘返,总让他……无可救药。
墨美觉得怀中的小东西动了动,便低下头,就看到云宴抬起头来,乌黑的眸子瞅着他,“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哈哈,我只是娶老婆而已,以后不管怎样,你都是我墨美的弟弟!”
其实墨美心底有些排斥成婚,但是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为了他自己,也为了云宴,就必须要成亲!
“大哥,娘亲曾经说过,日出是这世间最美的景色。”
“唔,那我们就来看日出!”
“娘亲说,当我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她和阿玛就一起去看日出。”
墨美看着云宴轻笑,将他拉到旁边的石台上坐下,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静静地听着云宴喃喃。
“娘说,我和妹妹的名字里都有一个‘云’字,是因为他们一起看日出时,看到云层轻柔舒卷,瞬息万变,却永远也没有改变它原本的样子,阿玛希望我和妹妹不管遇到何事,都要保持原本的自己。只不过我资历尚浅,到如今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墨美将怀中的云宴抱得得紧了些,“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还是我的弟弟,我的阿宴,我还是你的大哥,这就是保持原本的自己。”
云宴听罢,久久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坐到了天明,坐到了日出东方的时刻……
云宴靠在墨美的怀中,看到了他人生中最美的日出,后来好几次看着东方破晓,无一都没有那一次,和墨美一起看的美丽。或许,是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墨美一时之间心里也不是滋味,时隔十年,兄弟两再一次看日出,却完全没有当初的心境。
“大哥,看来袁爷爷没有把阿玛遇害的事告诉梦儿,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是郡主的事实。”
墨美蹙着眉,“之前就听陈晏说过,有人一直追杀梦儿,可能就是杀害阿玛和姨娘的凶手。”
云宴点点头,“嗯,但是陈晏好像瞒着我们什么事,他向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