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凝道:“是,元公主便是汉王长女,汉王称王之后,府中都以元公主的尊号称呼。也便是项师帅此次要迎娶的新娘子了……礼仪所限,今日元公主应该不会出现在堂中,日后有机会,再向刘帅指明吧。”
刘涌笑笑,自己何必去见鲁元,想想只怕连项本也难得在这几天里,能见得到新娘子的真容。无论鲁元是闭月羞花,还是丑女无盐,真到亲迎那天,总不是红被子一裹抱进车里去便算。笑道:“元公主与吕王后一起打理家事么?这么说元公主也已经可以执事了……”在刘涌印象中,一直觉得刘邦的孩子年纪都不大。这时候早婚兴盛,男人早婚,女人更早,元公主现在虽然到了结婚的年龄,估摸着应该也不过只有十四五岁罢了。
严凝点头道:“元公主天资聪颖,灵慧过人,为人处事上不弱于乃母,汉王不在的这些日子,一多半的府务都由元公主操持,相当难得!”
刘涌微讶,看了严凝一眼。
倒不是惊讶于严凝口中的元公主会如此强干。
而是奇怪严凝作为一个先前伏于汉王府,如今身份大白的卧底,怎的会对元公主评价如此之高,颇蕴意味。
严凝显然尽量不想引起人的注意,一直低着头。
说到鲁元,刘涌自然要想到那个一穿越过来就想见一见的刘盈,因问道:“汉王之子,是否唤作刘盈?”
严凝看刘涌一眼,点头道:“是的,前些日子吕王后及吕将军有提出将盈公子立为王太子的奏议,传入汉中了,至今尚未有汉王的答复。盈公子目下还小,只有六岁,今天刘帅恐怕也是见不到的。”
刘涌点头,不再问话,看向前去。
吕雉侧身接引项本,算是要入家堂之前接了吕释之这个外人的班,一举一动,气蕴深厚,从容练达。
几人便鱼贯入堂,刘涌入堂望见,堂上主位上有两个席位,各坐着一个老人。
其中一个鹤发童颜,倒是颇有几分仙骨,正含笑打量着踏入堂来的项本。
另外一个也已经须发皆白,眼神有些发暗,一脸深刻梯田纵横,看到一下子涌进堂来的人不少,神情多少有点慌乱,正颤巍巍站起来。
严凝尽职地在刘涌耳边道:“正站起来的便是刘太公,汉王的父亲。早先一直不在汉王府住的,看来也是为了项师帅的婚事赶过来了……”顿一下,继道,“他身旁的是吕太公,便是吕王后的父亲了!”
刘涌皱眉,差点一笑出声。
丰邑的人也都过来了?
不知道是因为嫁孙女自己有心要来,还是吕释之的故意安排……
这么说,又一个先前刘涌提及的押亲条件,被沛县人主动安排解决了。
刘涌哑笑,怎么会这么乖呢?
项本见到长者,忙上前一一拜过,口称太公、临泗侯,由随从扛的礼盖里取出一个大红布裹包着的东西,呈于刘太公面前。
这东西看起来块头不小,刘太公呵呵笑着,延手扶了放下,揭开红布,一具木雕大雁赫然呈于堂中,雕工精细,上漆精美,栩栩如生。
引得堂里众人都赞叹起来,也看得刘涌啧啧称奇。
项本呈上的便是传说中的雁礼。
以鸿雁祝福爱情,自周朝已经作为规定载于礼记。
人类发现大雁对待爱情极为忠贞,一旦结成配偶,就永世不离,一只如果亡去,另一只会终生独身,绝不再寻新欢,令人感喟。后世元好问也是因为亲眼看到一只大雁为死去的配偶殉情,场面极为刚烈,触动情怀,才写出千古名句“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叹人间情盛,世人却多不及鸿雁之重情。
更有如项本鲁元者,连重情的资格也无,却也要拿这只木雁来粉饰。
刘太公显然不太喜欢说话,只笑着呵呵,嘱咐大家都入座,自己也坐回席上。
项本谢过,手上不停,又把令尹府与大司马府联署的封侯诏册呈于吕太公面前。
吕太公早知道了项羽承认他侯爵的事情,满面含笑,捧了诏册,口称项王,南向伏拜,恭敬呈在案上。
转而笑对项本道:“若此后,贤婿就是我半外孙了,要让你改口叫我一声外公,当索我多少财帛才肯哪?”
项本哈哈一笑,道:“自是刘太公、临泗侯、汉王后肯舍千金,小婿立时拜见外公矣!”
一堂大笑,和乐融融,各自入座。这下也不再需要严凝的介绍,吕雉一一引见堂中诸人给项本认识。
虽然是家宴,但毕竟算是正式场合,女眷们并不出现,除了当家的吕雉之外,堂中尽是男人。
右首落坐的是吕释之。吕释之这副形貌早已经印在刘涌脑中,一派中年憨厚之态。两只眼睛虽小,却是精亮有神,身体微显雍肿,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去过,一副无害的样子。
刘涌细看府内环境,寻思着稍后怎样才能和这位沛县大当家接接头。
吕雉引见的下一个赫然便是陈豨。
听到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