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心失魂落魄地空手回到自己席上。
刘涌从地上捡起湛卢,拱手对项冠道:“谢冠旅帅赐剑!”
项冠显然在咬牙强忍着未从席上站起。刘涌回到项本席旁,项本伸手接过湛卢,哈哈一笑,拂剑看向项冠。
项襄叫了医工过来为刘涌身上几处伤包扎。之后一片热闹,酒食成为真正的主角,觥筹交错之中,不少人过来向项本与刘涌敬赞,询问钩镶这一奇门兵器。刘涌对人们数次声明此兵是在项本指导下制作而出。项本对这种现成恭维笑而不语。
刘涌向项襄酢酒时,项襄点头笑道:“刘旅帅原是墨门中人吗?”
刘涌一怔,思及项本曾经提起钩镶是墨子所创,项襄也必然是因为这一点猜测自己的身世,只是不知道项襄是自己认得这钩镶的样子,还是项本曾经告知他自己的这项创制,应道:“晚辈只是听看过一些墨门鳞爪,并不是墨门弟子,让襄伯见笑了!”
项襄点点头:“早些年行走时,我也认得几个墨家高手,如今却都是多年不见了。”
接着项襄醉眼朦胧,似乎陷入回忆,刘涌看着,似已不需答话,敬酒已毕,告退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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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罢席散,刘涌孙雨跟着项本步出帐外时,雨下已久,仍旧没停,天已黑沉,四周是一片汪洋。
在帐内斗剑欢饮的时候,帐外的士卒已经为大帐掘好一圈长沟阻雨排水。
项本拎着湛卢,一身休闲装走入雨里,身上衣服登时扑塌皆湿,一个亲卫撑了簦盖过来,项本扭头看看刘涌孙雨两人车上都没备这东西,一把将亲卫推开,仍旧暴露在雨中,扑地吐了口流入嘴里的雨水,却是兴致极高,哈哈笑着,寻自己马车上了。
刘涌也拉着孙雨上了车,扫了一眼孙雨,不得不说孙雨已经身段尽显。
项本回头看看孙雨,皱了皱眉头,心中似已明了,转而呵呵一笑,对刘涌道:“想让她安然回营的话,刘帅最好把自己的甲胄给她穿上。”
刘涌看孙雨这样子,在营里行走也确实不像个样子,把上身皮甲褪下,给孙雨穿上。
风冷雨骤,孙雨早先返营拿弼弓的时候已经着了雨,回到大帐一直在靠体温蒸御衣服上的水汽,如今雨水再浇上,风一刮过,孙雨显然有些抵受不住的样子。接了刘涌的皮甲遮在身上,便用力两手攀紧,着力裹着自己。
刘涌看着孙雨可怜模样,正要说话,却听项本道:“上次让旅帅看了那副简牒,关于沛县相应人等如何带抵彭城,刘帅现在能给个完整谋划吗?”
刘涌一愣,点头道:“师帅即便不问,属下也正要向师帅提起此事。”
项本笑笑:“好!那现在就跟我回中军帐吧,我们聊一聊!”扭头看了一眼孙雨,没有说话。
刘涌闻言思忖,应了诺,对孙雨低声道:“你先回营吧,到我帅帐中,取个火架,把衣服都烤一下。”
孙雨竟冷得上下牙齿有些格格响,抖着把手伸出来,道:“帅节给我……”
刘涌愣怔,讶道:“你要帅节干吗?”
孙雨看他一眼:“我在你帐里烤衣服,总要寻两个信的过的人,给我在帐外把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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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项本帅帐,项本着人取了新的衣物来两人换了,抹头擦脸干净,身上清爽了不少,在军营里能有这样的待遇,刘涌已经知足。
两人着席案坐了,项本开口道:“久闻刘帅家传剑术极为高明,今日一战才得亲见。以季心堪称精妙的剑法,再加上湛卢这等宝刃,仍旧为你所败,本帅极为欣喜!”
刘涌道一声惭愧:“如果真的与季心比拼剑法,属下未必胜得,季心之败,依属下愚见,却恰在这湛卢宝剑之上了。”
项本饶有兴味,哦了一声:“此话怎讲?”
刘涌吸气,点头道:“世间任何利器,都不能自动杀人。利器之所以是利器,重在一击必杀,故而使用时机尤为重要。与行军布阵相仿,端在持正用奇。湛卢之利,在于它可以作为不可挡之奇兵。然而季心在拿到湛卢之后,过于倚重宝剑,招招必杀,一门心思要与我硬格,急谋决战,形势上反而被动了。一旦他疲于奔命,我舍一剑之断,以钩镶困之,湛卢之利反而消去了。”
项本闻言点头,两眼骤射出精利寒光,在刘涌面上逡巡一下便即收去,道:“刘帅论述精妙,项某佩服!”
被项本眼光一扫,刘涌自知得意之下,有些忘形了,以致于发如此一通大言。项本正在年少气胜之时,虽是求才若渴,在容人上却未必一定有大量。年轻而骤至高位的人,最难过的便是容人一关。再思及项本当时像是逼迫项冠一般把湛卢剑逼出来,刘涌心中微动。
当然如果让刘涌因此韬光养晦,他却也知道没有必要。属下的韬光养晦是在一个团队的发展进行到上行拐点之后,增长速度减慢后才需要做的事情,如今的项本在军中地位正处于飞速发展之中,如果项本脑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