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的事情。”项本顿下道,“说这些真的有些无趣,我这样说,刘司马明白吗?”
刘涌吸了口气,讶道:“监军的意思是,历阳侯是要靠完整保留义帝旧臣,从而抵制其他军中势力对政局的入侵?”自己说完,也立时大感有颇多可思量处。
刘涌思及高陵君曾说过,虞子期在虞姬未得宠之前,也是依附于范增的,范增差不多便是项羽手下无裙带关系的外臣的代表。这些和项羽没有血缘关系的外臣无势可依,都倾向于同样和项羽没有血缘关系,却权势极隆的范增,也是情理中事。
而范增在入城后的几日里,借助对熊心诸臣胡萝卜加大棒的运作,无疑又立即收获了大量的外臣,实力自然又一次大增。故楚朝臣没有大量溃散,而是马上改旗易帜归顺项羽,所以军中人物短时间内无法大量渗入西楚政府体系,这样军政依旧可以保持相对**,军中原有的诸派系仍被囿于军中,而范增受命治政,却已经可以让自己的势力横跨军政两界。如此一来,最得益者自然是亚父范增。
刘涌吸气,才知道范增在义帝府的一场表演,其目的远不止是要击溃熊心,更有借此一役而急剧扩大自己势力范围的打算。
刘涌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疼了,真正智者谋略,果然都是纵横大局,环环相扣,相较来说,自己能玩出来的花样,怎么看都只是些小聪明。本来今天一天里,借了点机缘运气,自己行事还都算顺当,说实话心底里还有点自得,想着说不定还真能在这个时代混个风生水起。至此再想,如果有一天真要和范增之流对阵斗法,自己能不能找个妥当地方埋尸,还是两说。
却也心中疑窦丛生,不免问道:“历阳侯如此培势自固,项王难道不会察觉厌恶吗?”心想项羽应该不至于看不出范增的打算吧?
项本道:“我王兄虽然尚不及三十岁,却真算得是千古难出的将才人主。项王一向行走行伍之间,自然常常有脾气暴涨的时候,但每逢大事,却是深沉明思,并非一般臣下所能测度。以我父阅人之广,伯父智谋之足,也都曾感叹项王之难测!刘司马此问,我确实难以回答了。”接着又吸气当风,叹口气道,“本虽入项王军中稍晚,没能赶上巨鹿棘原等大战的酣畅,但对彼时军中士气,却也有所沾染,很是怀念。秦朝未灭时,军中铁硬一块,齐心攻秦,袍泽肝胆相照,人人皆可割股饲友,同饮敌血,何其痛快!而今秦朝一亡,军中旋即纷繁,人人自重,各派相轻……”项本笑笑道,“男儿当沙场征伐,这些权争互斗,若非逼到眼前……本无论是否看得清楚,都懒得多想多问!”
刘涌点头,项本果然是项家热血男儿,本来已经聪明异常,却从本心中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这可能是整个项家共通的东西。既是长处,也未尝不是短处。
但是听项本对项羽的评价,那项羽倒似乎已经很铸炼出了一些政治家的范。
政治家的看家本事第一条,应该就是让人看不懂……
“不说那些了,”项本继道,“所以刘司马应该知道,对于义帝身侧一众人等的安排处置,其实都是历阳侯的主意。入彭城之前,项王似有倦意,嘱一应回城收政事务,统交历阳侯打理,对此事七伯曾有不悦。故而在义帝府上,刘司马应该也见到了,项王所言甚少,唯一不同只在于亲口提出了撤换义帝中涓的事情,这却让七伯事后很有点欢乐。”
刘涌愣怔,知道项本口中的七伯应该说的还是项襄,但不知自己被撤换,那项襄欢乐什么。
“因为关于加强义帝府卫护的事情,本来也该由历阳侯提出并安排人选,但项王彼时突然自己发难,等若临场更改了历阳侯的方案。”项本竟也桀桀坏笑两下,“你当时有没有注意历阳侯的脸色?很有点难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