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好天气,太阳公公在天空中悬的老高,上海滩上不少闲汉露天躺着晒太阳,黄埔江上来回穿梭的小火轮鸣笛起来也格外响亮,可到了下午突然就寒风四起,黑云盖顶,没到天黑就下起了鹅毛大雪。
聚宝茶楼里的并没有因为天气的原因而生意冷清,反而更加热闹了不少。王佩如和陈新是幅丹大学的二年级学生,因为今天报纸上的内容而约好在这里见面商谈明天组织同学们上街游行的事情。
马如龙从东方霸那里将情报买回去之后立即发电给了戴老板,受到戴老板的指示,他将这条震惊中外的巨大新闻发给了各大媒体,报纸上刊登这条新闻之后,立即掀起了滔天的波澜,国内外媒体纷纷谴责,上海滩的热血青年们更是几乎暴走,王佩如和陈新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两人坐在二楼靠窗户的角落里,一面品着龙井,一边嘴上说着话,桌上的瓜子、糕点一点没动。
事情商量得差不多了,陈新转移话题问:“我听说你爹给你说了一门亲事,对方还是一个可以给你当爹的男人?你打算怎么办呢?逃婚吗?”
王佩如看着陈新,眼睛一眨也不眨:“我是绝对不会嫁给那个男人的,可逃婚逃到哪里去?我跟谁逃呢?你说我该怎么办?”
陈新被王佩如这个一问,脸上涨得通红,只穿着一件中山装、带着学生帽的他感觉浑身正冒着汗。
就在这时,楼下响起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陆续听见开车门关车门的声音,两人将脑袋伸到窗外一看,只见下面停着六辆汽车,车旁站着十几人带着礼帽的汉子。两人正在猜测这些究竟是什么人的时候,就听到了楼梯的振动声,十来个头上戴着礼帽,上身穿着青色对襟短棉衣,下身穿灯笼裤,脚上穿着黑色布鞋的大汉走了上来,这其中有一个身材肥胖、穿着名贵皮毛大衣的六七十岁老人在两个人搀扶下慢慢走上楼,在前面领路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走起路来大摇大摆,膀子甩得很开,像极了一只螃蟹。
这一行人一到二楼就在中间一张八仙桌旁坐下,但坐下的只有领路的中年人和那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其他人都站在两人的身后,茶楼掌柜马上忙着招呼这两人喝茶。看到这些人的衣着打扮,陈新脸色大变,用极低的声音对王佩如说:“这下麻烦了,看样子青帮中人今天在这里‘吃讲茶’,咱们还是先走人,免得他们一会打起来让我们遭殃”。
二楼吃茶的人很少,只有三五个人,见到这些人的架势,立马走了个干净,唯独王佩如和陈新二人还留在这里,王佩如倒是没有一丝害怕的样子,反而非常感兴趣,听到陈新这样说,急忙摇头小声道:“你怕什么?瞧你那胆小的模样真替你害臊!我还没见过这种场面,咱们先看看再说!”
掌柜的上完茶之后非常恭敬的问那老人:“老板,您看是不是可以上菜了?”
老人摸出一块怀表看了一下时间,然后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按说东方霸应该也快到了,那就先上菜吧!”
掌柜的弯腰答应一声,就转身下楼去招呼厨房上菜去了。
中年汉子冷哼一声:“师傅,现在您老也不怎么管事了,也不知道东方霸那小子会不会卖您这个面子!”
黄晶林瞪了中年汉子一眼:“怎么说话的?师傅是老了,可还不至于请不动一个人吧?不过话说回来,东方霸这个人老头子我还真有点看不透,他的一些所作所为好像都大有深意啊!”
等到菜上得差不多了,楼下再次响起了汽车的发动机的声音,不一会儿,就见十来个身穿西装、带着礼帽的大汉踩着木质楼梯走了上来,最前面两个人上来之后站在了楼梯口,后面上来的是一个身穿黑色大衣、带着礼帽和白围巾的年轻人,一个身穿长袍马褂、戴眼镜的中年人跟在后面。
上了二楼,东方霸就迅速扫视了二楼的情形一眼,但看到靠窗户的角落里还有两个穿着学生服饰的年轻人停顿了一下,然后露出笑脸抱拳对黄晶林抱拳道:“一直想拜会一下黄爷,想不到今天黄爷先请我来喝茶了,小字辈的惭愧惭愧!老刘,把我给黄爷准备的礼品拿过来”。
刘书林从一个小第手中接过一个锦盒走道八仙桌旁将锦盒放在黄晶林面前,然后退到了一边。
黄晶林脸上露出笑容,向对面的空椅子上伸手指了指:“好好好,坐!”
等东方霸坐下之后,黄晶林感叹道:“杜兄弟走的时候让我们好好照顾你们这帮徒子徒孙,我这老子被日本人逼得到处躲藏,倒把老杜托付的事情给耽搁了,以至于你们现在弄得同门相残,今天请你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的,这是孙四海,想必你已经猜到了,按照道上的规矩,四海请了我做中间人,我早就金盆洗手了,不管你们谈的如何,我都不会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现在你们就各自说说自己的想法,有什么想法都摆到台面上来!四海,你先说”。
孙四海瓮声瓮气道:“我孙四海一向跟你东方霸井水不犯河水,平常虽然没有往来,但也没有得罪过你吧?为什么你就跟我过不去,杀了我的人还抢了我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