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听得极入迷。
从王宁氏的絮絮叨叨中,他也听出了王宁氏对道痴的真心关爱。心中对外九房最后的那点排斥,也都散尽。出继就出继,他依旧是舅舅。
二郎能跟在这样一位慈爱豁达的老人家身边长大,总比在十二房跟着那狠毒母子生活要使人安心。
这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不是望向旁边坐着的道痴,都是满脸满眼的关爱。
道痴坐不住了,借口去安排午饭,从上房逃了出来。不过站在院子里,道痴的嘴角还是翘了翘,这种被当成珍宝的感觉不赖。可是看着崔皓那张年轻的面孔,他实在没法子将他当成长辈来看待。
王宁氏已经交代了燕嬷嬷与田嫂子,两人已经开始在厨房准备。只是外九房上行下效,平素厨房多是素食,十天八天吃一次肉,也都给燕伯与惊蛰几个吃。田嫂子带二柱过来后,便也开始跟着王宁氏吃斋。
不过现下家里倒是不缺肉,道痴与老太太置办年货时,也买了些肉回来,准备上供的时候用,还有其他人解馋。
如今待客,总不能都是豆腐白菜。到底添几道荤菜,田嫂子有些拿不准。
田嫂子与燕嬷嬷正想去上房请示王宁氏荤菜的事,见道痴在院子里,便近前低声相询。
道痴想着崔皓的性子,未必会稀罕大鱼大肉,便道:“就按寻常准备吧,荤菜的话,除了腊肉,可以做个芙蓉蒸蛋或是摊蛋。
燕嬷嬷迟疑道:“会不会太简慢?崔舅爷可是头一回登门。”
道痴摇头道:“不会,说不定正合小舅的心。”
燕嬷嬷见他做主,便没有啰嗦,反身与田嫂子帮手去了。
正房里,崔皓嘴里已经换成称呼,从“伯母”,成了口气更亲近的“伯娘”:“伯娘,十二房那边早先就是一笔乱账。侄儿回来这两日,才晓得二郎所遇不公。侄儿心里存了火,燥的不行不行,昨日去那边,几乎要动手。只是嫌丢脸,也不愿牵扯到二郎身上,使得他被嚼舌,才使劲忍了。今日见了伯娘,同伯娘说了这一席话,心里真是舒坦多了。十二房那里乌烟瘴气,哪里比得上伯娘这里清净。二郎能给伯娘做孙子,是那小子的福气。伯娘是好人,好人有好报,要是伯娘不嫌弃,以后就当我将子侄,尽管使唤,我崔皓绝无二话!”说到最后,拍着胸脯“梆梆”响。
王宁氏道:“想开就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二郎是个好强的孩子,总有一日会出人头地,到时候哭着喊着后悔的是那边。”
最后一句,当然是在戏言。
王青洪本身就是状元郎,三郎也是读书种子,即便道痴中了状元,十二房只会说“恭喜”,也不会哭着喊着后悔出继之类的的话。
这“戏言”却正合了崔皓的心思,他眉飞色舞道:“伯娘说的正是,总要让他们后悔得心肝肺都疼了才好,比打他们一顿还解恨。”
说到这里,想起十二房的三郎在国子监,崔皓道:“王三郎入监了,京中有名的先生多,此消彼长的,不就将二郎给落下了,是不是也叫二郎入监?”
王宁氏道:“二郎早就有这个意思,前些日子还参加了年考。只是‘拨贡’数百里挑一,并不容易考。具体如何,还要等明年再说。”
崔皓想了想,道:“既是拔贡不易,那就直接纳监得了?只要银子砸到了,有什么地方去不得?”
王宁氏忙道:“不可。自己考进去的,与花银子进去总不一样,若是因此惹同窗厌弃反而不好。二郎是想要科举出仕的,这样入监到底不好听。”
崔皓道:“既是直接入监名声不好听,那是不是该去学政那里走动走动?拔贡之事,是学政的差事。
王宁氏见崔皓的模样,恨不得立时出门奔武昌府(学政衙门驻地),忙道:“贤侄稍安勿躁,二郎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什么时候进京,如何进京,他怕是心里已经有成算。到底当如何,还是先问过二郎的打算才好。”
崔皓听了,并没有说什么二郎还小之类的话,反而认证想了想,点头道:“伯娘放心,侄儿不拘做甚,总要先顺着二郎的心意,绝对不会勉强他……”
看着这样的崔皓,王宁氏心中只觉得庆幸。今日也算双喜临门,原本孤零无依的外九房,也多了两门姻亲。
不管崔皓到底做什么行当,对外甥的这份心是真心实意。
崔皓的心情显然也大好,外甥会进京,会乡试、会试一路考下去。到时候定嘱咐他好好学习,将那个王三郎狠狠地压下去。
不过,他的好心情,就维持到开饭时。
王宁氏原要请崔皓上坐,崔皓只是不肯,到底扶着王宁氏居上,他在王宁氏左手,面对是道痴。
等到燕嬷嬷摆好了菜,崔皓的脸色就有些不好。
饭桌上,总共摆了六盘菜,四素熘白菜、煎豆腐,拌双耳,熏千张,两荤炒腊肉与芙蓉摊蛋。
炒腊肉与芙蓉煎蛋都摆在崔皓跟前。
崔皓倒没有想着自己被慢待,只是心疼外甥。
他看着两眼的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