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手,立时走到道痴跟前,摸了摸他的肩膀胳膊,口中不时感慨:“二郎又长了一寸半。”
等到张庆和乡试回来,两家就要行大定,正式迎娶定在十月。顺娘能在娘家待的时日有数,她想要在出门子前给祖母与小弟多缝两套衣服。
见她这动作,道痴哪里有想不到的。
他望向顺娘,便见她眼中的红血丝,眼底早已消逝的青黑又有了。
他皱眉道:“我不要姐姐给我裁新衣,只要姐姐养的漂漂亮亮的出嫁。”
顺娘先是一愣,随即满脸通红,道:“二郎去年的冬衣小了……”
道痴道:“那也不用姐姐操心,不是有田嫂子吗?我与祖母的衣服,田嫂子愿意接就接过去,不愿意接就请裁缝,不用姐姐狠熬。”
王宁氏在旁,仔细看了顺娘两眼,道:“张家是大姓,你做新媳妇,到时候要送不少鞋袜荷包出去,老婆子还以为你这几日点灯做活是为那些,才没有拦着你。听你弟弟的,莫要逞强,这些日子你正是当调理的时候,明日便请大夫过来,给你开几贴补身的方子。出门既是当家主母,主持中馈,到时候有你累的。”
顺娘红着脸低头,小声道:“祖母的冬衣,孙女已经缝完了,二郎的也裁了,垫的棉花,只是怕二郎身量有异,还没有收边。”
王宁氏无奈,道:“那就做完吧。要是嫁妆那边的东西都预备好了,你就停些日子针线,也好好养养精神。”
听到王宁氏要给顺娘调理身体,道痴取了带回来的包裹,打开来。里面有几只精致的掐丝珐琅带盖盒子,直径三寸,高两寸,看着像一只只小碗。
他取出一只靛蓝色镶边的,推到王宁氏跟前,另外两只相似的放到顺娘跟前:“祖母的是人参膏,姐姐那两盒是珍珠面脂,都是擦脸擦手的。”说罢,又取出两个匣子来,道:“这里还有一斤燕窝两只人参,给祖母与姐姐调理身体用。人参膏与面脂是范宜人给的,人参与燕窝是王妃所赐。”
自打顺娘定亲,道痴就想着给顺娘好生调理调理。每月末回来,都要带些燕窝、银耳等滋阴养颜的东西回来,假托是王府所赐。
王宁氏与顺娘虽有些不安,可有王琪帮着圆谎,祖孙两个也就信了。将一年的功夫,顺娘的气色好了不少,皮肤也细嫩许多,只是一双手,依旧略显粗糙。
外头铺子里的东西,道痴也去看过,还是不放心;这次回来带回来的,便是他专门向范宜人求的。
范宜人晓得他是给备嫁的姐姐,不仅给他准备了这些,还答应下个月再给他四盒。
而这回带回来的燕窝与人参,还真是王府所赐,并不是外头买的。不单单是他有,其他伴读也人人有份。
道痴这一年来,常往家里带东西,一来二去的王宁氏也不再就此唠叨。
祖孙两个正说着话,便听到二门有动静。
少一时,腊梅进来禀道:“宗房老太爷派了车来,要请公子过去。”
王宁氏闻言,对道痴道:“你去看看也好,瑄二郎钦差事毕,也该返京。老族长召你过去,多半是想让你们族兄弟香亲香亲。”
道痴应了,出门上了宗房的马车。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次相召,不是见王瑄的事;王瑄身为钦差,这些日子多在王府,道痴碰到过他。族兄弟两个还聊了一会。
对于道痴有科举出仕之心,王瑄还多有勉励,关于院试时的注意事项也指点一二。
瞧着他的架势,即便初入仕略有挫折,可依旧很有信心的模样。假以时日,说不定就是第二个宗房二老爷。
道痴有些明白宗房繁盛的缘故,归根结底还是因那条长子长孙持家庙,不得出仕的家规。
长子不能出仕,支撑家族前程的就是次子、三子等。长子在时还罢,兄弟做助力;等到长孙一辈,则是要靠着叔叔、堂弟。主支弱,旁支强,族长一房的地位就微妙。为了破局,只是拼命培养自己的亲兄弟、亲儿子苦读。
一来二去的,宗房成才的子弟便越来越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