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就在几十里外的缯山下。可根本没用,青州军排山倒海地冲过来,徐州军兵力又有限,人家就是伸长脖子让你砍,你还没砍完就已经累死了。
目睹了袁术兵力之盛,陶谦打消了亲自领兵出城与之对决的念头。下令紧闭四门,坚守不出。而“还乡团”一般的青州军虽然深恨当初陶谦将他们逐出徐州,但攻坚实非这些黄巾余党所长,面对郯城的高墙宽壕,一时也无可奈何。
袁术遂分遣兵马,往东海郡内其他各县劫掠,企图等进攻彭城的桥蕤和梁纲会师以后,再作计较。
郯城城头,一头顶进贤冠,身罩玄衣,腰束大带且配着印绶的老者被卫士环侍着着,一手捉剑柄,一手按在城头,正眺望城下。
花白的须发,浓重而下垂的眼带,还有那因为近来缺乏休息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无一不透露出这位老人家的不堪重负和心力交瘁。
因为天气热,城下的尸体开始变质,阵阵恶臭实在让人难以忍受。旁边的部属和士兵,就算不便掩着口鼻,至少也作痛苦状。独他例外。或许是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旬月之间便付诸东流,已经无暇顾及官感上的愉悦。又或许,是因为累年来征战四方,见惯了尸山血海,已经麻木了。
这位老者,就是徐州刺史陶谦陶恭祖。
“通知袁公路,我给他一个时辰,让他派人来把城下尸体搬走。”陶使君的声音有些哑,但那股威仪还在。说罢,眼一眯,折身下城去。
郯城里,秩序还算井然。虽然外头号称有几十万暴兵围困。
陶谦马车回府时,路上竟还有孩童在追逐嬉戏。
回到刺史衙署,幕僚们都劝他休息,他却道:“方才道上,顽童追逐我的马车为戏,你们知道为什么?”
这还能为什么,小孩儿嘛,就是贪玩。
当时堂上有别驾从事麋芳,对道:“孩童岂知艰险?”
“不!”陶谦断然否决。“是因为他们的父母相信我能够保住城池。现在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幕僚们面面相觑,全都束手无策。这分明就是一场阴谋,袁家兄弟剪除异己的阴谋!先是袁绍以朝廷的名义强令徐州出兵,而且指名要丹杨的精兵。好,我们把兵给他,结果他的弟弟立马就率青州军南下!让咱们徐州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可没办法,袁绍挟天子以令诸侯,不从便是违逆。而以陶使君的处境,怎敢背这罪名?
“公等都是饱学足智之士,竟无一策?”陶谦深感失望。
下首第一人,仪表不凡,捋须叹道:“唯今之计,除坚守孤城之外,别无他途。”此人姓赵名昱,在徐州也算是名士,陶谦两次征召他都被拒绝,最后以暴力相胁,这才入了徐州刺史幕。
“守?能守得云开?”
赵昱见状反问:“不然?使君还能向谁求救么?方今天下,敢与袁氏抗衡者唯冀州朱子昂一人而已!如今袁本初进军河北,他也是自顾不暇。”
“是啊,袁绍攻河北,袁术取徐州,这兄弟二人一南一北,志在天下啊。”
“哼,袁绍讨伐朱广,总算还有个由头。袁术呢?竟连掩人耳目也省了。”
“确实,眼下除坚守外,实在没有其他办法。”
这群人灰心丧气,自知难保,但却无一人提出开城投降。道理很简单,袁术的这支暴兵,就是当初被他们赶出徐州的黄巾贼。他们太清楚这些贼寇的作风了,你就算主动献城,也保不住身家性命。
这,大概是陶谦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上下一心,众志成城。
“使君,城中存粮足够敷用一年,兵力虽然出战不足,但守城有余。袁术兵势虽盛,但若久攻不下,粮尽必返。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不撤,以如今天下之乱,一年的时间,足够生出太多变数了。”
陶谦摇头道:“朱广若败,天下还有谁敢反抗袁绍?又哪还有什么变数?”
“使君怎知朱广一定败亡?”
“这么说你看好他?”
“看好倒说不上。但幕下琢磨过这个人,梳理其发迹的脉络,幕下发现他居然还没有败过。”
“嗯?”陶谦虽也关注朱广,但还没有这么细致地研究过。
“众所周知,朱广发迹之始,是剿灭黄巾。再后,就是保卫范阳,协助故大将军伯安公经略幽州,再就是带兵进京,营救天子,西征董卓,坐镇河北。这桩桩件件,朱子昂是一步一台阶,从来没失过手。这难道是天幸?怕也是人谋?鉴于此,幕下情愿相信,这一关,他也能过。”
陶谦苦笑一声:“我倒真诚地希望他能过了这一关,为此,我甚至可以在佛前为他祈祷。”说到这里,一声长叹,将目光逐一扫过部属们。良久,沉声道:“诸公,生死存亡之际,务虚的话我也就不说了,精诚一心,共渡难关。”
“愿效死命!”这一句,徐州幕僚们倒是说得整齐,甚至还有几分悲壮。
会议散后,陶谦拖着疲倦的身躯向后堂走去。过一个走廊拐角时,他似乎有些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