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和袁术“相谈甚欢”,哪知道这些小伙伴们在外头心急如焚。生怕他两个好虎架不住群狼,被袁术“谋”在城里。
朱广并不急于赶路,甚至松了缰绳,让铁象慢悠悠地走着。夕阳余辉下,一人一马,独行于千军之前。
赵子龙一直隔着他半个马身,直到他召唤这才催了一下坐骑与他齐头并进。
“猜猜袁术和我说了什么。”
“卑职如何猜得出来?”
朱广扭头看他一眼:“这可不行。”
赵云一想也猜不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说自己猜不到不行呢,还是说不猜不行?正琢磨时,已听将军道:“你不能总跟在我身边,早早晚晚你是要出去独挡一面的。你的武艺可以说是勇冠三军,但将贵在谋,尤其要善于把握大局。这一点,远就做得不错。”
张辽可是他麾下头号大将,赵云听他说到这里,方知朱将军良苦用心。仔细揣摩了好大一阵,道出了自己的看法。
“袁术显然不想与将军为敌,然舍此之外,卑职能想到的,便是他企图与将军联手?”
朱广未置可否:“他为什么要跟我联手?”
“这自然是因为与袁本初有矛盾,已到了不可调和,甚至公开决裂的地步。而普天下敢抗衡袁本初的,唯将军而已。”
朱广闻言一笑:“应该说,暂时敢公开对抗袁绍的只有我。”语至此处,顿一顿,终于点头道“你猜得没错,他是要和我联手。”
赵子龙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但听到这消息,仍不禁欣喜道:“若果真如此,那河北所面临的压力就小得多了!”
朱广徐徐点头,喟然长叹:“自从云中南下以来,我们一直在拼,一直在闯。所取得的每一点成绩,无不是历尽千辛万苦,抛头洒血才得来的。独有这一回,真真在我意料之外,倒像是捡了个便宜一般。”
“卑职记得将军说过,袁术必持观望态度。若南军胜,他则进兵抢夺城池,若北军胜,他则有可能弄出更大的动静来。将军早就料到,又怎会在意料之外?”
“我意外的是,他居然主动来找我。”
赵云竟笑了。
“你笑什么?”
“若非将军当初勇赴国难,哪有后来幽州之事?若非在洛阳拼死救出天子,又哪有南北两军西征董贼?若非北军浴血奋战,攻克长安,如何能镇守冀州?此番若非我军北击公孙,南败淳于,袁术怎会主动伸手?这桩桩件件,皆是有前因,才有后果,水到渠成之事又怎会是捡了便宜?”
朱广听罢,为之莞尔,没错,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倒是自己矫情了。
“子龙。”
“将军。”
“别作司马了。”
两日后,邺城。
如果不是城墙上那些战斗痕迹,如果不是进进出出的步兵马军,这座河北首府跟从前似乎并没有什么两样,已然恢复了平静。
街市上,居民和士兵接踵而行,哪还有一丝一毫的肃杀氛围?
城外,打从南面驿道上行来一支数百人的部队,执枪的卫兵押着一长溜的马车驶进城中。贾诩跨着马,神情略有些疲倦,身上的衣袍也是污迹斑斑。
进了城门,正好碰上打马外出的赵云。
“和先生。”
“赵司马,主公何在?对了,见到袁术了么?”
赵云见他焦急的模样,一时倒不知从哪说起,笑道:“长史去了幕府便知。在下还有军务在身,告辞。”
“好,你去忙。”
赵云催马过去,他手下一名骑督在经过贾诩身边时多了一句嘴:“长史,如今已不是司马了,是赵校尉。”
“哦,倒是唐突失礼了。”贾诩应一句。望着赵子龙率精骑鱼贯出城,风驰而去,也不知为何,他在原地沉默了半晌,这才投左将军幕府方向而去。
等他到时,那堂上已有朱广、高顺、齐周、田丰等武要员。齐周眼尖,老远就望见了他,竟起身迎了出来:“和先生回来了。”
“啊,都尉。”贾诩躬身一礼。他虽是朱广的幕僚长,但毕竟只是千石级别,对方可是二千石的骑都尉。
说话间,高顺又出来,贾诩只得再弯一次腰,中郎将可高他不是一级半级了。
正吃味时,朱广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映入眼帘,二话没说一把执住他手请到堂上坐下。还没来得及问黎阳的情况,先就关切道:“先生用过饭没有?我看你这脸色不太好。”
这话倒如同一股暖流,贾诩强打起精神,嘶声道:“有劳主公挂怀,不妨事。”
田丰是个急性子,寻着这个空档插话问道:“和先生,黎阳之事如何?”
“已然处理妥当。”接过朱广递过来了水喝了一口,他舔着嘴唇娓娓道来。
黎阳的善后,主要就是对俘虏的处置。据统计,包括淳于琼的许都军以及刘岱的兖州军在内,投降的一共七千七百余人。得战马六十余匹,铠甲二千二百领,长短兵器,弓弩箭矢无算。俘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