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邵扫视四周西凉将士,高举诏书喝道:“你们也想冒着灭族的危险作乱么!”
牛辅还想强撑着,突然间发现自己冒了头,仔细一看,却是身边同伴都退了下去。
“牧伯,先接诏,再作计较。”李儒声若蚊蝇。
董卓这会儿倒痛快,利索地将剑插还鞘中,大步往前,高举了双手:“前将军,并州牧,董卓接诏!”
七月末,洛阳的局势仍不明朗。
何进迟迟没有下决心对宦官集团大清洗,袁本初急得直想骂娘,再三对他言道,现在各地的兵马都在往洛阳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拖了这么久,宫中想必已经得到了消息,再这么下去,窦武的故事就要重演了!
窦武是汉桓帝的老丈人,作为外戚,也跟当时的宦官集团水火不容。他联络朝臣,企图发动政变,一举剪除宦官,结果事泄兵败,被枭首于洛阳都亭。
何进这才下了决心,任命袁绍为司隶校尉,假节,掌生杀大权,不用请示朝廷;又任命从事中郎王允为河南尹。
这两项任命,旨在控制洛阳周边,为发动政变,消灭宦官作准备。又派人监控宦官的一举一动,没长胡子的人,绝出不了皇宫大门。
与此同时,董卓等人经何进授意所写的奏章也送到了何太后面前,就一个意思,我们带兵来洛阳,就是强烈要求诛杀宦官!还天下太平!不达此目的,绝不退兵!
何太后一介女流,见这么多人带兵奔着洛阳来,当时就吓坏了。几乎把所有中常侍和小黄门都罢免,只留何进亲信的人在宫中。
张让赵忠等人一商量,没办法,现在蹇硕死了,京师的禁军都在大将军手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活命,去求何进!
郭胜因为是何进同乡,关系又不错,挑头带领一班宦官到大将军幕府,跪得整整齐齐,哭得稀里哗啦。
郭胜更是抱着何进的腿,大将军啊,你就算不念旧情,也该想着蹇硕要谋害你时,是谁给你通风报信?我们只是些阉人,除了贪点财货,狐假虎威,还能干什么?当我们是个屁,放了我们!
当时袁绍还没来得及赴任,就站在何进身边,几次给他使眼色,这么好的机会!大将军只要一个手势,我立马叫他们死!
但何进不知道是真念着旧情还是有其他顾及,不理会袁本初的暗示,反倒对宦官们说“天下动荡不定,都是因为怨恨你们。现在董卓马上就要来了,你们还不马上回自己的封国去!”
这等于是挑明了,放宦官一条生路,只是让他们放弃权势和地位。
张让等人一听,立即表示遵从,回去收拾收拾,捆巴捆巴,稍后就离开了京师。
袁绍见何进如此拖泥带水,就又犯了浑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假借何进的名义,行各州郡,命令他们逮捕宦官的亲属。
这一天,是汉光熹元年,八月二十五。
大殿外,何进解下佩剑,脱掉鞋子,略整衣冠,踏了进去。那殿上,风韵犹存的何太后正蹙着细眉,看着哥哥一步一步靠近。
行礼毕,她道:“都是自家人,哥哥坐。”
何进坐下以后,抬头往上看,只在侍奉在太后身旁的小黄门是他的人,遂朗声道:“臣听说太后又命所有中常侍返回宫中?”
何太后叹了一声:“母亲亲自求情,我也没有办法。”
何太后跟何进,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她的母亲舞阳君,育有她姐妹两人。她的妹妹,就是中常侍之首张让的儿媳。所以……
“太后,从黄巾乱起,到现在,天下纷扰不断,究其缘由,都出在这些宦官身上。说人神共愤也不为过。现在,朝野舆论汹汹,诛杀宦官的呼声愈渐高涨。各路清君侧的兵马都在向洛阳进发。”
“臣担心,若再不有所行动,等各路人马到了洛阳,那时候,臣手里兵不满万,如何应付?请太后降诏,将张让以下,所有中常侍处以极刑,以平息天下士人军民之愤怒!”
何太后沉默不语。
何进逼得急了,她忽然冒出一句:“听说,这些打着清君侧旗号的军队,其实都是你召来的?”
何进顿时愕然!
“绝无此事!这些人都是怨恨宦官长久以来贪财枉法,构陷忠良,眼见先帝驾崩,新君年幼,因此才敢大着胆子行事!旁的且不说,董卓是什么人?他麾下西凉兵马方才从关辅前线撤回,若到时生出事端来,谁也弹压不住!”
尽管知道兄长是在威胁,可何太后还是禁不住手心冒汗。董卓可是素有威名!
“此事,容我再考虑。”
“太后!不能再拖了!董卓一度进军到六十里外,是臣再三向他许诺,定斩中常侍枭首于城头,才让他暂时退兵。而且,臣也查到,他并没有走远,现在就驻在夕阳亭。一旦他没有了耐性,后果不堪设想!”
何太后既惊且惧,说不出话来。
“还有,摧锋校尉朱广也快到了!他,太后或许不熟悉。此人虽年方弱冠,但却转战各地,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