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下次见了他,非要怎么怎么样么?”
“有什么办法?那个祸害,只一句体己的话,我什么都忘了。”齐棠又哭又笑,并不介意说出这种“羞人”的话来。因为她和朱广已经定了亲,就差择期完婚而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已经算是两口子了。
这一头,朱广将陈忠送到城里的营房,专门让人腾出一个单间来,把他安顿好后,又使人去请郎中。张辽高顺等闻讯而来,都关切地询问着。
直到医者替陈忠瞧了病,开了处方,费尽周章抓回药,又亲自看着煎熬了,喂进胖子的嘴里,他才放下心。
回到家,贾氏冷不防窜进一个蓬头垢面,衣服破旧的“流民”来,着实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儿子,才转惊为喜,可很快,便转喜为怒。
少不得跟先前在街上碰到齐棠一样,受几句数落埋怨。好在,贾氏也知道儿子近来不顺,没有多说,虽然感染风寒,咳嗽不止,还是撑着去给儿子做饭。这让朱三公子觉得有些愧疚,要抢着做时,贾氏再三不让,你好歹也是个官,哪能亲自下厨?
这一晚,虽然到了家,可朱广睡得并不踏实。一是因为这次出游,采集的讯息让他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二是因为,母亲半夜的咳嗽声。
辗转了,一直到快天明时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阿母,我昨晚听你一直咳嗽,要紧么?”早饭时,朱广问道。
“就是染了点风寒,打什么紧?”贾氏随口道。随即又补上一句“你若是真孝顺母亲,就别再拖延,把你的婚事办了,那当娘的,就没有其他心愿了。”
朱广闻言笑道:“若是我成了婚,阿母是不是又得催我早早绵延子嗣?”
“知道就好!你以为你还是云中侠少?”贾氏白了他一眼。
朱广闷着吃了几口饭,终于还是点头道:“既然母亲有命,儿子自当遵从,还差什么礼节?”
“纳征,请期,迎亲。”贾氏利落地回答道。
看着她那张憔悴的脸上有了笑容,朱广道:“一切但凭母亲作主,到时候,儿子换上吉服,拜堂就行。”
贾氏大喜!
母子两个正商议婚礼时,外头传来一个呼声:“有人没有!”
“这可巧了,正商量呢,你妻兄来了!”贾氏眉开眼笑,朱广看在眼里,心道,这天下作父母的,就是个操心劳碌的命。
齐士安立在庭院里,裹着大氅,直跺脚。见准妹夫出来,跟看到仇人似的,那犀利的目光恨不得从对方身上剜下半斤肉。
请他到堂上坐了,还没开始说笑,贾氏却出来。慌得齐士安忙执后辈礼拜见。
当下,朱母将婚事一说,齐周本想装装样子,可一想到妹子实在不争气,这边又是朱母亲自出面,哪容他装?只能诺诺连声而已。
“好,你们说话。我这就去准备,挑最近的吉日完婚。”
齐周目送贾氏离去,一边道:“你没发现伯母连步子都轻快了?”
朱广不觉莞尔。
“你说这人心,还真是难测。我记得上次你从塞外归来时,幕中同僚,还有广阳郡大小官员,一拨一拨地来。如今……”
朱广心里虽然也觉得不是滋味,可嘴上却道:“要不要一会儿我们整个筐,到门外网鸟?”
“哼,你能说出这话来,我倒少担些心。我说你家里怎么回事?炭火都没有?刚才伯母不停的咳嗽,是不是冻着了?你是怎么为人子的?”齐周冻得不行,脚都木了。
朱广惭愧得紧,叹道:“都是我太粗心,没顾上,这家里要添置些东西,也该找些人帮衬。”
齐周看他确实追悔,也就不说这事了,问道:“说,这两个月跑哪去了?”
“就是到处看看,寻访故人,在涿郡呆得比较久一点。”
齐周好一阵没说话,左等右等,见对方不作声,便道:“你不问问出了什么事?”
“出了事么?”
“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那师兄,又跟丘力居打起来了。”
朱广喝口热水:“我怎么就一点也不意外?”
这一回,据公孙瓒上报说,是丘力居率先发难。两军大战于辽西令支,也就是公孙瓒的故乡。乌丸人不敌,向东撤走。公孙瓒哪肯放过他,穷追猛打,一直追到柳城去了。
令支在哪里?后世河北迁安。柳城在哪里?辽宁朝阳。
可那里是乌丸人的巢穴,公孙瓒的人马一进柳城,就被丘力居给掉头围了。乌丸人虽然拥有绝对优势的兵力,可公孙瓒的人马也都是些百战余生之辈,再加上胡人短于攻坚,就这么一直耗着,已有一个多月了。
“刘太尉什么态度?”
齐周看他一眼:“自然是要救的,难不成眼睁睁地看着他败亡?这对幽州有什么好处?”
“那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发兵?”
“你游山玩水去了,鲜于兄弟在上谷,幕府里能打的就你们三个。所以,你愿去么?”齐周认真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