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先生看来也是心思通透之辈!”张良重重叹了一口气道:“义帝若都难免于此,不知韩王是何下场!这天下也不知何日可宁……”
“项王平定秦国,本能一统天下,再现当年始皇帝之威!”蒯彻看着远处城墙上高高竖起的项羽大旗,面带不屑道:“可他竟然弃关中而不顾,以三秦王镇之,又遍封天下诸侯,可偏偏又有失公允,彭越为大将,转战关东,到头来一无所得,陈馀号称智将,只得三县之地,齐国田氏,一分为三,将来乱起之地,必是由齐而发,汉王距关中不过咫尺之地,只怕不久也要灭了这三秦王,一统函谷以西秦国旧地!”
“那依蒯先生所见,将来天下归于何人?”张良心里一动,看着蒯彻道:“或是蒯先生这满腔计谋,将付与何人?”
“当今之世,得关中者得天下!”蒯彻毫不避讳道:“汉王若果能一统秦国旧地,足以同项王抗衡,可此事也并未全然如此,项王用兵之厉,天下皆知,如若筹划不周,项王迟早再入函谷关,那时节汉王就是想得偏居汉中,只怕也不能够!不过张先生此前在汉王帐下,难道就没有给汉王上言此事么?”
“这有甚么好上言的!”张良此刻已然觉察出这位蒯彻,并非寻常谋士,说话之际隐然透出几分野心来,淡淡一笑道:“汉王若是兵出函谷,则遣一上将经略中原以北燕赵代齐之地,命游兵袭扰楚国腹心,汉王自帅大军,与项王对峙于中原,只要南北两路大势已定,则天下可定,如今项王已得上将,三秦王之地如在掌中,还要张某上言甚么事情?”
“汉王果然是如此决策的?”蒯彻听的两眼放光,盯着张良道:“我听闻汉王不过是一无赖酒徒,想不到还有如此心胸,敢怕不是张先生以自己之意,假托汉王之辞罢?不是在下小看汉王帐下诸将,樊哙曹参夏侯婴等辈,虽称猛将,可失于机变,难成大将之才,若是这几人为上将经略中原以北,未必是常山王张耳之敌,更不用说三齐田氏了!”
“蒯先生只怕当真有些小瞧汉王了!”越霓嘴角一笑道:“樊将军等人,自然是随着汉王东出函谷关,岂能分兵北上?燕赵代齐自有上将,将来关中平定,蒯先生不就知道了么?”
“那倒也是……”蒯彻微微一怔,旋即笑容满面道:“章邯司马欣等辈,虽不及当年王翦蒙恬,却也是深知兵法之人,汉王所命之将,若是连这几人都拿不下,那也不用与项王争夺天下了!既然张先生如此说,我倒要去汉中走一走,看看汉王所命的这位上将,究竟何许人也!”
“如今世道不平!”张良瞧了蒯彻许久,略带沉吟道:“蒯先生独自一人来去天下,似乎并非是只有满腹机谋,该当也有几分江湖豪侠本事罢?”
“这个张先生都看的出来?”蒯彻这一下倒是有些怔住了,盯了张良片刻,伸手拿起自己面前酒杯,用手轻轻一捏,一只精铜所筑的酒杯崩的一声,裂成数片,这才看着张良一笑道:“在下这份本事,就算独自一人,在这乱世之中,也足以自保了罢?”
“你觉得如何?”张良却是不置可否,转头向着越霓笑道:“这份指力,想来也有些造诣了!”
越霓看了看地上酒杯碎片,似乎并不觉得有甚厉害之处,撇着嘴摇了摇头道:“这本事也算不错了,寻常匪盗自然是不足挂怀,可要遇上真高手,恐怕就要头疼了!”
“姑娘此话说的有些大了罢!”蒯彻脸上顿时露出几分不悦来,他原本游学四方,得遇名师,所学也是道家一支,其中除了兵法机谋之外,也有一门武学本事,他又是极为好学之人,自出师门之后,便隐居范阳家中,每日里只是研读兵法,修炼武学,直至二世皇帝弄的天下大乱,自谓正是出世之时,这才遍游天下,只说自己这门本事,即便在江湖上不说顶尖高手,也足以骇人听闻,可今日露了这一手,非但张良毫无所动,就连越霓区区一个姑娘,都说自己这本事有些不济,顿时惹起心中一点傲气来!看着越霓道:“想来姑娘敢出此言,自然也通几分功夫了,不如显露一二,让在下也看看这世间高手,究竟如何?”
“蒯先生向你叫阵哩!”张良呵呵一笑,轻轻伸指在自己面前酒杯上一弹,叮的一声脆响,看着越霓道:“你若不给蒯先生显露几分本事,今天只怕说不过去!”
“小女子不过妄言而已!还望蒯先生不要见怪!”越霓看了看张良,脸上似笑非笑,就座中向着蒯彻行礼道:“今日就借良哥面前这一杯酒,权当赔礼!”她口中说话,指头也是一弹,面前酒杯疾飞而出,正撞在张良面前酒杯上,两下一击,又是一声脆响,自己酒杯稳稳落在张良桌案上,张良原本面前酒杯突的跳了起来,朝着蒯彻面前落下!
“想不到这位姑娘看着年纪不大,手上本事却是不小!”蒯彻脸色一变,早已两指夹出,将那酒杯凌空稳稳夹住,可对越霓这手法劲力,不免有些惊讶,这两只酒杯相撞,杯中酒不漾不泼,只是微微有些涟漪,分明是高深内力才能到此地步,就算是自己出手,也未必能如越霓一样做的如此轻描淡写,更何况这劲力之稳,眼头之准,自己可是决然做不到的,他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