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大王要归降沛公!”赵高见张良窥破自己心思,眉头一挑,索性一笑道:“原来是有张公子在后运筹,赵高着实佩服!”
“张某不用你来佩服!”张良面带憎恶看了一眼赵高道:“我今日来,乃是了却一段旧仇,想必你也心知肚明罢!”
“知道!”赵高此刻忽然变的光明磊落起来,看了一眼子婴,又瞧了瞧项声道:“无非是为青殿下身死之事么,只不过青殿下跟公子,有名无实,始皇帝也未曾应允你两人婚事,充其量不过是默许而已,张公子想要报仇,总要有个由头才成了!难道说张公子是要替青殿下报我杀了始皇帝子嗣之仇么?”
“我早已同青妹成婚,不用始皇帝应允!”张良脸色冷冷道:“你杀始皇帝子嗣,也与我无干,自有人想要取你性命,我今日来,只为报杀妻之仇!”项声在一旁听着张良这冰冷声音,只觉全身似乎掉进冰窟一样,阵阵寒意彻骨而生,他虽知赵高本事了得,可张良若要杀他,却是易如反掌,只怕这两人决战之前,自己便不免要先死在张良掌下!
“既然张公子如此说,赵高也无话可对!”赵高似乎有些遗憾,叹了一口气道:“不过赵高倒有一言,不知张公子肯听否?”
“临死之前,你有何遗言,尽管说就是了!”张良看也不看赵高,背手而立,赵高微一沉吟,目光扫了一眼项伯等人,嘿嘿一笑道:“不瞒张公子说,我早已知道秦国大势已去,之所以力劝大王归降项将军,不归降沛公,也是缓兵之计,早在章邯引兵出战赵国之际,我已命人联络东胡汗王,陇西先零羌王,许诺与他两部共分中原,如今这两部首领,已然领兵而来,到时候秦国凭着这两部之兵,必能复振,张公子若是记挂青殿下,只管留在咸阳,辅佐大王,赵高愿意退隐山野,那时张公子重振秦国之威,岂不让青殿下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赵高!”项伯面上一寒,指着赵高道:“你原来是想诈降?竟然勾结草原部落,若是项将军知道了,你难逃一死?”
“呵呵呵!”赵高脸上淡淡一笑,看着项伯,颇有几分捉弄之意道:“项将军有本事灭了秦国,只怕没本事杀了我赵高,普天之下,也只有张公子一人有此能耐,就凭你们楚国那些武人,赵高还不放在眼里!”
“放在眼里也罢,不放在眼里也罢!”张良面带讥笑道:“你这主意似乎是不错,可惜想的有些不周全,加之你被困咸阳,近来更是不知这草原上之事罢,也罢,我让你死的甘心些,前些日子,我在沛公军中得报,匈奴冒顿单于,发兵突袭东胡,东胡诸部,除了乌顿、慕容两部远遁大鲜卑山之外,已然尽数归降匈奴,至于你说的先零羌么,如今只怕也跟东胡相差无二,烧当羌部趁着他们聚兵陇西,根基薄弱之际,夺了先零羌部牧场,而今数万先零羌精兵,不是西逃绝域,便是归降烧当羌部了!”
“这不可能!”赵高着实不知这个消息,面露惶恐,指着张良道:“我素知张公子智谋过人,这决然是你捏造出来的,故意要我心中不稳!决然是如此!”
张良面露憎恶,冷哼一声:“我与你生不两立,又有杀妻大恨,跟你说话都嫌恶心,那里还有心思来骗你,你未免也有些自视过高了罢!”
赵高身子一晃,竟然是往后退了一步,心中着实有些猜疑不定,可张良说话之际,绝无半点停顿,怎么可能仓促之间编造的如此无懈可击?只怕这东胡跟先零羌,真如张良所言,已然不存,这也本是他自韩令死后,暗中接管许多韩令部下得来的两处强援,本想用作奇兵,保住自己咸阳称王之后的地位,如今这两部尽数被人击溃,自己凭着咸阳这数万残兵,如何应敌?
“如此正好!”饶是赵高心中机变最快,片刻之间心中已然明白过来,突然向着张良一礼道:“我知道张公子如今妻子,乃是那位越霓姑娘,她是匈奴冒顿单于亲妹,只需张公子一句话,匈奴单于便能发数十万大军南下,到时候张公子尽可借着匈奴之力,再造秦国,那时你自称帝位,岂不胜似在旁人帐下为谋?青殿下已死,所谓人死不能复生,纵然张公子你今日杀了赵高,也无济于事,更不能令青殿下再生,不如让赵高助张公子一臂之力,举关中之兵,封关待援,只需匈奴大军一到,关东诸侯无人可敌,还用怕甚么项将军么?”
他这几句话说的人人胆寒,旁人倒还罢了,曾堃在殿门外,听的已是有些心中惴惴不安,别人不知根底,他却是知道十分明白,张良同冒顿,乃是以兄弟相称,就是如今那位雄踞西域的烧当羌部主烧当,也对张良十分感恩戴德,张良若当真向这两人求援,兵发关中,不出百日,便能有十余万部落精锐杀到,再看张良低头沉吟,子婴等人面露惧意,深怕张良为这将来帝位所诱,脱口而出应了赵高,那今日之事,便又是一番局面!
“你说的没错……”张良低头半晌,脸上似有泪痕留下,轻轻出了一口气,赵高心中不禁暗喜,想不到自己如此一番说辞,竟然能将张良说动,只要他有觊觎帝位之心,将来必有倚重自己之时,那时候自己再另想他法,也未为不可!曾堃等人听见这一句,心里都是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