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太医……”众人看着两柄剑毫无神兵利器样子,都有几分不解,张良却是看着夏无且道:“你曾检视乌顿部主颈上伤口,当日曾说这伤口也是罕见利器所为,可是如此么?”
“的确如此!”夏无且一脸笃定道:“乌顿部主颈部伤口,血凝不出,以至内溢,这个再明显不过,监国公子殿下说起这干将莫邪之际,我便怀疑是这两柄剑中其一所为,可今日一见,这两柄剑决然没有这等本事,难道说……难道说……”
“夏无且,你不要胡乱猜疑!”扶苏瞪了夏无且一眼道:“吴阊阖是甚么人,你该当知道,他岂是那等无良之辈么?若这两柄剑是假,那必然从根本上就是假的,或许便是桐圭公子故意献了两柄假剑,吴阊阖也不过是无心之失!”
“水来了,良哥你要用水作甚么?”越霓看着两个军士抬了一大盆清水,也是有些奇怪道:“按说东胡单于也非笨伯,这真假总是分的出的,何以就此收了两柄假剑?”
张良从赵青手中接过一柄长剑来,伸手轻轻从剑身上抚过,摇着头缓缓道:“当日所收之剑,未必就是假,夏太医说乌顿部主颈中伤口乃是罕见利器所为,想必就是干将莫邪了,可既然吴阊阖能盗了剑出来,自然也难不住桐圭公子,他先以真剑相送,再以假剑调换,也不是甚么难事!”说着话竟然是随手一抛,将那长剑扔进水里!
“良哥你这是作甚?”赵青脸上一惊,刚要伸手去捞,张良一般拦住,看着水中剑身半晌,忽然笑道:“这必然是假,绝不是干将莫邪,东胡单于只怕是被人骗了!”
“假剑看来是无疑了,可良哥你将这剑放在水里是有何用?”越霓看着水里影子晃动的长剑道:“难道这上面还有甚么能被洗下来不成么?”
“你们不知!”张良瞥了一眼长剑道:“干将莫邪古称神兵利器,能飞起杀人,并非没有来由,古书曾载,这两柄剑剑身各有龙纹,平日则不显,若是置于水中,便有两龙现形,矫然欲飞,现下水中不见龙形,看来是假无疑,不过吴阊阖既然得此消息,想必干将莫邪两剑必然在桐圭公子手中,我看咱们还是明日早早起行罢!”
张良这一句说的扶苏赵青脸上都是一动,桐圭公子既然身带两柄利器,又远赴江南,其心其志不问可知!隐然都有几分担忧之意!赵青便有些厌恶道:“原以为能见识见识世间神兵,哪知道竟是如此两个破烂货,等寻见桐圭公子,定要将他手中长剑夺了下来看看才成!”
扶苏在一旁也是摇头叹息,向着夏无且道:“你去吩咐准备马匹干粮盘缠,明日一早送张公子和两个妹子出发,想不到这桐圭公子还有这等心思,东胡单于这个亏可是吃的大了!”
众人一腔观赏神兵利器的心思,被这两柄假剑顿时浇灭,一个个都有些意兴阑珊,就连扶苏这等不会武学之人,都觉得十分无趣,当下便各自歇息了,第二日一早,夏无且早已将马匹备好,张良同两个姑娘便先行一步,辞别扶苏,先往中原而来,夏无且却是在营中又留了两日,这才赶赴始皇帝车驾所在!
“这些农人也着实可怜!”张良三人一路走,不过数日便进了中原地界,李立仍是率军远远跟随,越霓看着田地里劳作的农人,想着自己等人在草原上何等惬意,多少有些慨叹道:“匈奴牧人虽也吃的苦,可要如此终日劳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定然是不肯的!”
“那是自然!”赵青催着马匹,笑了一声道:“游牧部落自有游牧部落的好处,天旷地远,任意驰骋,那等豪迈自不用说,可也有一样不好处,便是要追逐水草而居,终年奔波来去,遇上冰雪时节,也是十分忧心,中原之民虽有劳作之苦,可生老病死,总是安生一处,但要勤谨些,一年到头总是不忧温饱,这又是中原的好处了!”
“说的是不差……”张良听着两个姑娘说话,叹息一声道:“只可惜,如今草原之上,纷争不断,各部互有攻伐,牧民也难以安生,中原之地,严刑峻法,徭役不断,也实在难以安居,我现如今才渐渐明白过来道常宗这天下清平之意,当真是谈何容易!”
“他娘的,天天****如此作活,累死也只是为求一饱,如此活上一世,有球的意思!”张良三人在马上感慨不休,路边一个坐在田埂上的农人却是有些忿忿不平,向着自己那些一同作活的农人道:“我若是有一朝能发迹,必然不忘了你们!”他这声音甚大,张良越霓两人倒还罢了,赵青被他这一声一惊,猛的一勒马头,险些摔下马来,待要发作,就见张良摇了摇头,也是让她不要计较之意,只得耐住性子,那农人却是甚为不屑瞧了一眼,又转回头去!
“陈大哥,你又说昏话了!”另一个农人拄着锄头站在地里道:“你没听人说,这世间人,自打生了下来,这一生便是注定的,皇帝的儿子自然当皇帝,乞丐的儿子自然是乞丐,怨不得别人!”
“你这说的都是屁话!”那被称作陈大哥的人又是冷哼一声道:“照你这么说,当今皇帝不该是个马夫么?那些诸侯大臣,往祖辈上数,也没见几个是有本事的,可见事在人为,要都如你这等,只索等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