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脉受损,着实厉害!”召平回头见张良低着头,知道他这一问,也是情深所至,其实凭着张良本事,足以知道赵青如今伤势,可他除了替赵青疗伤之外,从未查验过赵青经脉到底损伤如何,实乃是心中担忧,不敢如此!倒是召平接了密报,暗中与他们会合之后,日夜不休在车中替赵青疗伤,将这经脉损伤细微所在,无不了然于心,见张良问起,这才缓缓道:“不过好在朱庄主那一粒丸药着实神效,稳住伤势,你又拼着内力,替殿下疗伤许久,如今已无危险,现下多是长路劳顿,所以气虚力弱,只是此次伤势,来得太过凶猛,我已将殿下境况,命人急报咸阳宫,想必夏太医收了急报,自然知道如何料理,预先准备,咱们只需稳稳当当回去咸阳,自然一切如初!”
“如此,有劳了!”张良这才向着身后屋子窗户看了一眼,将双腿伸展开来,长长舒了一口气,朱家早已出去,让驿丞置办了些酒饭,放在一张小桌上,抬了进来,放在张良面前,又各自瞧瞧转身出去,召平仍是有些放心不下,连夜发出令去,命前后护卫精骑将这驿站团团围住,这才略觉心安!
越霓伴着赵青在屋中,两个姑娘四手相握,外面却是传来一阵轻轻的鼾声,听的越霓不免有些诧异,推开门时,就见张良坐在那小桌前,两脚岔开,勾着头,一手还扶着酒杯,另一只手握着筷子,一桌饭菜也没动多少,竟自就如此睡着。其实凭着张良内力,几日几夜不睡也不过寻常之事,可此次他着实是劳心劳力,自从那孤峰下启程,不顾自己腿上带伤,一路只是守定赵青马车,更知道韩众定然尾随而来,心底半点不敢松懈,直至今日一掌将韩众重伤,这才算是除了一块心病。平日里见他对赵青,虽有谦让容忍,却也并无太多亲昵关照,直到这生死关头,才瞧出他心中用情之深,眼里不禁一红,几乎落下泪来,回头再看赵青,虽是看不见,可如何感觉不出?两行眼泪顺着眼角落在枕上,正要关门,就见赵青摇了摇头,眼睛向着脚下一床被子看了过去,越霓知道她心中意思,便默默将那被子抖开,出门替张良披上,就此开着房门,两个姑娘听着张良鼾声,一躺一坐,也各自渐渐睡了过去。
“张公子……”第二日天一早,召平一脚踏进小院,刚叫了一声,便见眼前人影一晃,一阵掌风扑面而至!连忙闪身退后,倒是那人影也退的极快,跟着便是一阵稀里哗啦,盘盏碎裂声音,再看张良一脸尴尬,不由一笑道:“得亏我躲的快,如今我这一把老骨头,可受不起你一掌!”
两个姑娘被这院中声响惊醒,越霓站在门前一瞧,便知是张良睡梦之中陡闻人声,只当是有人来袭,险些误伤召平,等到心中惊觉不对,急忙退后,又一脚将昨夜没动多少的一桌酒菜踏翻,弄的满身汁水淋漓!不禁有些莞尔道:“你要是给东陵侯爷一掌,那可有的瞧了!朱师兄怎么没来?”
“哦,朱庄主一早便回去了!”召平见越霓问起朱家,连忙道:“他说到了此处,殿下再无危险,不愿再往西去,就此回无难庄去了!”
“或许是我有些失礼了……”张良听着朱家一早便走了,面带几分歉意道:“此次为了诱使韩众上钩,我这个计策一路未曾透漏给朱大哥半句……甚是有些不该!”
“张公子你若如此想,可是有些小瞧朱庄主了!”召平脸上一笑,仍是有些十分小心进了小院道:“朱庄主为人极为豁达,绝不在意这等小事,昨夜与我闲谈,十分赞你心智了得!不过他这人有个脾性,无论助谁,绝不肯受人回报,如今此事已然报知大风府,再往前去,过了函谷关,便是咸阳地界,那时陛下定然差人来迎殿下,朱庄主是江湖大豪,甚少跟官府来往,更不用说陛下还有可能亲至!他也留下话来,江湖之中,张公子但有用的上无难庄之时,只需一封书信,他必然亲自前来!”
“东陵侯爷说的不错,朱师兄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越霓也劝了一句道:“他若是当真心中计较此事,何必今日一早才走?依他脾性,只怕昨夜就上路了!再说他无难庄,每日里也总是有许多事务么!”
“没错没错!”召平好似想起甚么来一般,接着越霓话头道:“朱庄主说他庄上这些日子或许有贵客临门,他须得回去照应照应,还说此事张公子也知道,说你曾称赞他这位客人乃是一位没发迹的豪杰,不能怠慢了!”
“那人倒当真是一位豪杰!”张良这才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知道朱家所说的便是淮阴城外的哪位韩信,现如今只怕就在无难庄,倒是哪位陈平不知道是否同在一起,此人心机智谋,也是深不可测!
“启禀大人,外面来了一队骑兵,领头将军要面见大人!”几人正在这小院说话,外面驿丞一脸惊慌跑了进来,让召平脸色也是一变道:“甚么骑兵?何处来的?奉何人指令?有多少人?”
“小……小的……不敢问……”那驿丞看来也是没见过这般大场面,吓的手都有些颤抖道:“似乎有上千人,都是咸阳禁卫军士服色,就在离此一里地列阵,大人昨夜传来的驻防军士,正在同他们对峙!可看那样子……未必能拦……拦得住!”
“禁卫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