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无羁收起笑容，肃然地看着白皓。
狗屁的宿命，就要让千百万人和妖死于战争？
白皓心中有些不屑，但看着鹿无羁越发凝重肃穆的神色，这个听起来相当扯淡的理由反而让他的心里逐渐感到一丝寒意。
“我的出现我对阵法得天独厚的感悟，你的出现以及你的眼睛，都在见证着宿命的选择。”鹿无羁深深地望着白皓说道。
“我们这次出手，从没有自大到要把人族毁灭，这只是我们的一次表态，一种警告，造化灵池被毁之后，至少能让你们人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没有天道高手出现。”
白皓忽然想起了关于妖眼的传说，凡有大妖祸世，必有天命之人携妖眼代天惩之。
冥冥之中，白皓感觉到好像有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笼罩住，无处可避，无处逃脱。
他接连退了三步，脑中一片空白，身躯止不住颤抖。“你到底什么意思？”
鹿无羁故弄玄虚般轻念道：“天降大任，生生死死，轮回不止，宿命不休。”
白皓望着越发逼近山腰处的褐色流云，咬牙道：“可惜你我就要死了。”
鹿无羁笑道：“死亡只是另一只开始，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脸上带着解脱的神色，流云轰然落下。
白皓运气全身的内力爆发出一道金色护盾，然而奇怪的是，这流云径直从护盾中穿过，没有对他造成一丁点的伤害。
倒是鹿无羁以及山道中无数具人妖两族的尸体，在与流云接触的刹那，迅速消融，化为无数道光点。
流云将整个天武山脉覆盖了大半，凡是有一点点生命气息的生灵全都沦为了光点，朝天升腾而起，漫天的血色氤氲和透明光华相互交错，那是人与妖的精血。它们逐渐飞入灰霾的天际之内，然后，褐色流云逐渐消散，所有的光点全部飘入月光之内。
白皓的头越发的疼。
眼中的血泪止不住地落下，挂满腮边。
他浑身犹如坠入烈焰火海，一会又犹如踏入深寒冰窟，忽冷忽热。双膝重重跪下，抱着头，发出嘹亮的嚎叫。
脑海再次浮现那个画面，苍茫大地上，人面蛇身的女子流泪对他倾诉；狼烟落空下，兵戈交替，喊杀震天；白骨皑皑，尸山血海中，有一个人仰天呐喊。
画面一幕幕飘过，不知重复了几次。
白皓头痛欲裂。
倏忽间一切画面戛然而止，重新定格在那个女子上。这一次，她的容颜变得更清楚了一些。那是一个绝美的女子，任何华丽的言语都无法描述她的美丽和忧伤。
“我等你！”
白皓听不到声音，但从那个女子唇动之间便能够判断出来。这是古妖语，天地之初妖族间的流通语言。
我等你！这三个字宛如有了生命和活力，在白皓的脑中不断回响，不断地往他的内心深处钻去。于是他心如刀绞，越发痛苦。
他看到了更多东西，那个女子的身躯所化的光，飞入天际，天空中于是落下乳白色的雨点，雨点飘落的地方，血水消融，死去的魔神大妖，死去仙佛躯体在雨中重组，然后睁开了眼睛。
一道道威严的似乎可以堪破轮回因果的眼睛在白皓的脑中睁开。
天上雷霆乍响。
高高在上藐视众生的人似乎发怒了，一道道雷光轰然落下，打在白皓的周围。
月色出现一轮红晕，洒在白皓的身上，像在他的身上披上了一层红色披风，所有靠拢的雷光被一一挡下。
土地一片焦黑，不知过了多久，雷声停止，天地重归平静。
白皓身上的疼痛渐去。
他起身，造化灵池在褐色流云的笼罩下完全消融，只有那颗拳头大小的泉眼落在地上，发出皎洁的光， 犹自旋转不停，乳白色的灵液一点点溢出，灵气正在慢慢散去。
苗不语和东方屏等人见势不妙，早已逃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