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眼瞳充血，忘却在敌强我弱之下的恐惧和无助，朝人族高手蜂拥冲来。
只有七十多名妖族，却挟带着千军万马般的气势。
人族高手不由后退。
发狂的妖族没有死的畏惧，人族高手却依然对这个世界怀有深深的眷恋。如今胜券在握，何必以命相搏。
他们在族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还有大好前程，前路还有旖旎风光，多少美酒和美女还没有享用，高高在上的天道之境还等着攀登。
但是他们来不及了。
越是后退和怯懦，迎来的是更快的死亡召唤。
妖族的头断了，身体却猛然炸裂，手脚被砍断，嘴巴却依旧不死不休地咬着人族的喉咙。
一团团血光在下方爆开，强如东方屏和苗不语等天才，在族中长老和供奉的保护中依旧受了重伤，更别说一些三流世家的微末子弟，一个照面就被自爆的妖族所散发出的力道撞成了肉糜。
浓厚的血腥味随风荡入云层。
白皓冷眼看着一切。
人都是惜命的，这无可厚非，但两军对垒，生死之战，往往越不怕死的人，才有资格活的长久。
人妖两族的大战已经拉开序幕，作为战场中人族的主力军，倘若这点觉悟都没有，死了也就罢，没有什么好值得怜悯的。
在弱势的时候没有生死相博的勇气，在绝对的实力优势下，却知道惜命避退，这种修炼者就算侥幸逃过一劫，它日也不会有什么大成就。
无论人族还是妖族的修炼者，最大的敌人不是彼此，而是高高在上虚无缥缈的天道。天道之下皆蝼蚁，蝼蚁登天何其之难？
没有面对死亡的觉悟，与天道对弈无疑是一种笑话。
白皓要借助妖族的手唤起人族的血性，所以他没有出手。
但鹿无羁明显不会如了白皓的愿，所谓物极必反，一旦人族高手被逼入绝境而奋起反击，那么他麾下这些妖族精锐将会彻底葬送，这是毋庸置疑的事。
所以鹿无羁驱使着五彩雕王落了下来，挡在了冲锋的妖族面前，冷冷地说道：“我令，全部退出天武山。”
“大人，让我们跟真您一起杀吧，这些卑鄙的人类不知屠杀了我们多少子民，我们一定要报仇！”
“大人我们不怕死！”
鹿无羁摇摇头，说道：“我相信我们妖族儿郎没有一个怂包，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们的牺牲已经毫无意义。如今人妖两族已经撕破脸面，此间事了人族高手必然大举进攻，我们妖族高手本就稀少，你们要留下性命，护卫家园。”
一群妖族高手犹豫片刻，熊石问道：“大人，我们走了您怎么办？”
“不碍事，我自有办法。退去吧。”
“谨遵大人之命！”一群妖族高手来去极快，转眼间便朝后退却，奔入山林之中。
人族高手松了口气。
一群人望着只身一人的鹿无羁，目光充斥着仇恨。事到如今，大家都明白这个家伙才是罪魁祸首。
他们的爱人、朋友、兄弟和长辈都在这次天武山之行中死于非命，这股仇恨，都要算在鹿无羁的头上。
尤其是，现在鹿无羁孑然一人的时候。
很多人都听过鹿无羁的名字，妖族年轻高手排行榜第五，修为高深，战力过人，智计无双。可那又怎么样，也不过才是大地境而已，这里有足足有上百名大地境的人族高手，双拳难敌四手，谅他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是这么多人的对手。
只有白皓，心里生出深深的不安，满脸凝重。
一同走过青葱岁月，他太了解这个小白脸了。
鹿无羁读书过目不忘，修行一道的天赋比白皓还要强上一线，手段狠辣，心思缜密，这样的人当然不会是一个等死的傻子。
所有人都认为大局已定。
东方屏取出造化灵池的阵图，拱手对众人说道：“各位先阻拦片刻，我去将灵池召唤出来，我以东方剑宗的名誉保证，绝不会私吞灵液，按照世家武会的比试结果进行分配。”
随着东方屏的离开，一群大地境高手身形一闪，团团将鹿无羁围住。
白皓沉默不语，他不知道鹿无羁还有什么后手，正好有人可以帮助试探。
鹿无羁是天武山的幕后指使，一旦击杀或者擒获，必然会得到钦天监和猎妖师的大笔赏赐，一想到各中好处，这百来名大地境高手就心中火热。
“小子，纳命来。”一名白发苍苍来自中流世家的大地境老者怒吼一声，脚下一跺，爆发出强劲的气浪，朝鹿无羁挥手拍来。
鹿无羁面对修为好似比自己还要强上一线的老者充耳不闻，默默地低下头，明亮的眸子看着手中古琴，充斥着迷醉的光。
他盘膝坐下，修长的五指按住琴弦。
这时候，白皓眼睛猛然一缩，古琴左右两头各自镶嵌的一只狰狞鬼首，让他的脑海一阵眩晕。
仿佛有数万只厉鬼在脑海哭嚎，又仿佛在一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