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三天，玄境擂台也落下了帷幕，东方灵一举夺魁之际，临时感悟，进入了大地境。
半夜，白皓坐在轮椅上，仰头望着天上一轮黯淡的月光，拧眉沉思。
一只寒鸦落在屋檐，眼珠转动，片刻后落在白皓的肩膀上。
晦涩的精神力穿入白皓的耳膜，说的却是妖语。
这道声音白皓并不陌生。
鹿无羁平淡的话语落入白皓的脑海：“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白皓妖眼闪烁着淡淡的红光，注视着寒鸦有些呆滞的眼珠，以意念与鹿无羁交流。
“白皓，下山吧。”鹿无羁的口吻满是肃穆，说道：“不然你会死的！”
白皓沉默片刻，有些疲惫地说道：“你应该了解我。”
“我不想与你为敌。”
“可你与人类为敌。”
“你别忘了，当初白家是如何没落的，你所付出生命来守护的人类有着难以改变的劣根性，这么做值得么？”鹿无羁的语气充斥着怒意。
“我是人，你是妖，当初我救下你的时候就说过，如果有一天我们立场对立，彼此见面就不要留情。”
鹿无羁说道：“你当初不该救我。”
“我是后悔了！”白皓明白鹿无羁的意思，他念着白皓的救命之恩，倘若两人生死相对，鹿无羁下不了狠手。
而白皓的意思是，早知道鹿无羁会变成整个人类这么大的威胁，早在当初就该一剑杀了他。
一念生，一念死。
一念魔，一念佛。
白皓是鹿无羁修行之路上的一道磐石，横亘在心头。鹿无羁搬不开，只能选择逃避，或者让白皓逃避。
而两个人都知道彼此的性格，没有人会选择后退。
“我不该来找你的！”鹿无羁的言语中满是惆怅。
白皓问道：“你知不知道是谁对我下手？”
“你也应该明白我不会说。”
“你说与不说也没多大关系，地境擂台是你们最后的机会，到时他自然会浮出水面。”
鹿无羁淡淡地说道：“你不用试探我，也不用装病迷惑我，绝对实力可以碾压一切。这次角逐，人族必败无疑。”
白皓沉默，这里地处深山老林，妖族就占据了地利，又有潜入人族的奸细帮忙，便占据了人和。
人族胜算确实不高。
而天武山上的几位天道高手迟迟不见有任何表示，更是白皓最为担忧的一点。妖族大举出动，天道高手就算不能亲自出手，总该也会让人做出相对应的指示和布置。
白皓不惜把受伤的消息传出去，一方面是想提高人族的警惕意识，一方面就是想看看山上的几位大佬还能不能行了？可如今六天过去，除了一纸苍白的世家盟约，压根没有什么太大动静。
除非，妖族有着逆天手段可以制约这几位天道高手。
一定是，否则以鹿无羁谨慎的性格，就算有屏蔽气息的宝物，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找自己。更别提之前还直接出现在山顶之上。
白皓悚然而惊。只听鹿无羁又开口说道：“白皓，你可以为了大义不在意当年白家没落的恩怨，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人族与妖族本是一体？”
“什么意思？”
鹿无羁最后这一句话，让白皓的心跳骤然加速。白皓可以确定，从未有人跟他说过这话，可是，他却觉得这话异常的熟悉。
仿佛刻骨铭心，深深烙印在白皓的灵魂深处一样。
在很多年以前，在浩瀚星空下，在苍凉的土地上，有一个半人半蛇的女子，流着泪，唇角轻启。
白皓的脑海一阵疼痛，他看不清楚女子的脸，只看到她的唇角在轻念着，当她的嘴唇停止嗡动，她的下半身化成了水滋润了大地，上半身化成了烟飘成了云。
她的血肉变成了天地精华，而她的身体则成为了一座雕塑，在岁月的侵蚀下沉入了土地。
白皓心中一片悲痛，有种想自刎并随之而去的冲动。
这种莫名的悲痛宛如穿越了数千年的岁月，沉甸甸地透入白皓的骨髓，压在白皓的心头。
天上月亮忽有一缕淡淡的红光闪烁而过。
白皓睁开了眼睛，在梦里睁开了眼睛，回到了现实世界。
头有点疼。
寒鸦早已不知去向。
龙十七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院子里，面无表情地站在白皓的跟前。
白皓抬起头，脸上没有一丝意外。“你想杀我？”
龙十七没有否认，只是手有些颤抖。“我不是妖族的人。”
“但你还是要杀我。”白皓认真地盯着龙十七，说道：“谁的意思？”
“我不能说！”龙十七的身影在朦胧的月色里显得挺拔。他的拳头有淡淡的金光浮现。
白皓叹了口气，鹿无羁一语言中，人的劣根性难以改变，因为利益而内斗是永恒的主题。哪怕此刻妖族虎视眈眈，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