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村民们的囚禁并赔偿村民损失。侯大贵本来就瞧白旺很不顺眼,这下自然不答应,白旺毫不退让,力陈赵营军纪,凡是侯大贵所触犯的,均一条一条当着他面大声背诵,直将他气得七窍生烟。
两边针锋相对,惠登相与李延朗居中苦劝无效,眼见侯大贵盛怒之下撸起袖口似乎就要动粗,千钧一发之际,却是他自己突然泄了气,有气无力朝门槛上一屁股扎了下去,颓丧着挥挥手,示意惠登相按着白旺的意思办。
“统制......”惠登相见惯了强势的侯大贵,这时见他主动低头,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谁知焉巴巴的侯大贵看他犹豫,反倒怒道:“怎么?个狗日的聋了?老子让你放了百姓再给些银子,咋了?你不服?”
惠登相期期艾艾道:“属、属下......”
“安抚完百姓,组织兵士手脚快些,将行军用的小军帐统统搭起来,不然咱们今夜睡在旱田里喝西北风?”侯大贵气得嘴角抽动,说话声又大又急。
惠登相这次学乖了,没口子应道:“属下领命、属下领命!”
“贼怂的,一个个就会给老子添堵!”侯大贵抛下这句话,晾着面面相觑的白旺、李延朗、惠登相三人豁然起身,扬长而去。
入夜后,无俦营兵士在西塔院四野的数块狭地上搭起了成片的军帐。等军中宵禁梆子敲响,李延朗找侯大贵商议巡夜的差事,但未见其人,走了段路,撞见惠登相,问道:“你可知统制何在?”
惠登相道:“听兵士说在西首的坡上吹风,我去寻他。这上半夜巡夜的事,就先劳烦李哨官。下半夜我来即可。”
二人分道而行,惠登相独自一人,走小道绕至西塔院西首的山坡,果见黑天摸地中有个人影隐隐约约。他走上前两步,轻唤道:“统制?”
那人影动了动,没吱声,惠登相有些疑惑,又一连唤了数声。结果那人影骂起来道:“你别他娘的叫唤了,扰老子清静。”听声音,是侯大贵无疑。
惠登相赶忙凑上去,道:“统制,这黑灯瞎火的,坡上风又大,明日一早就要启程,何不进帐休歇?”
侯大贵冷道:“到底你是统制还我是统制?你让老子回去,老子现在就要你滚下去!”
惠登相觉察到侯大贵负气,陪笑两句,转而问道:“统制可是为白旺置气?”
侯大贵笑一声,道:“就他?还入不了我眼。”
惠登相迟疑片刻,还是道:“可那时,统制终究还是让步了。”
“让步?”侯大贵语气一重,“这憨货是个愣子,老子何必与他一般见识。主公要我出来打回贼,可不是要我打他。”继而骂道,“你神神叨叨说了这些,老子全不爱听。趁老子给风吹着舒爽,没起火气,还不赶紧麻溜滚下坡去!”
惠登相沉默良久,站在侯大贵身畔不动。月黑风高,坡上山风横吹,掠过二人耳边,呼呼作响。过了一会儿,侯大贵道:“怎么?你还有话说?”
“有一些话,属下本还不想说......”惠登相迎着风吹,深呼口气,“然见统制当下郁垒难消,倒觉得与其久拖不决,倒不如和盘托出。”
“哦?你倒说说。”与先前谄媚的语气大相径庭,这时惠登相陡然间认真起来,语气亦随之加重,侯大贵感觉到了异常,来了些兴趣。
惠登相清清嗓子,说道:“统制之所以郁郁寡欢,归根结底,乃自觉不为主公所重。”
这句话出口,侯大贵竟然没有第一时间以往常习惯的那样用讥讽的口气反驳,静立未语。惠登相心中一喜,接着道:“营中五
大统制,徐统制作战练兵,早是方面重将;郭统制后来居上,也数次单独带兵外战;韩统制此次同样以一营坐镇南面;就连王统制,运筹屯田,亦自成体系;只有侯统制你,至今从未得机会一展宏图。然而论资排辈,实则统制你才属资历最深者,主公口中常言一视同仁,但所作所为,无处不是偏袒。”
侯大贵回道:“你敢在我面前编排主公?细数主公委我之重任,不在少数。”
“属下并不敢凭空诽谤,所言句句出自真心,全来自目之所见、耳之所闻。”惠登相一板一眼说道,“自属下归营来,所知军中大事,均与统制无干。军改,统制无权插手;外战贼寇,统制没有机会;屯田营造,更非统制所能涉及一步。如此防范,实在是明面尊崇,暗中贬黜。而统制口中所言‘重任’,无非坐镇标营、谈判媾和、外出联络,此等鸡零狗碎之事,岂是营中主将分当所为?再进一步,顶天也不过指使统制披荆斩棘、受苦受难,去做那些美其名曰策应定调、其实收尾打扫等无关紧要的杂事。这架空之举,属下可是看得真真切切。事已至此,统制何必再自欺欺人。可见就连蒲国义、彭光之流,现在都有胆开始甩统制脸色,目中无人久矣!”
惠登相似乎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话里行间并无多顾忌,纵有冒犯之语,也照吐不误。侯大贵听他所说句句打进心坎,无言以对。许久以来,他感觉到了赵当世似乎对自己渐渐失去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