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不能在南北山岭的守兵身上费太多精力。自己三千五百人,若给个几百人拖住,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在她的号令下,石砫兵阵中认旗四起,各自摇动,各队、各哨长官、塘兵前后疾走,各种哨声、号声、锣声此起彼伏。
侯大贵站于山头,向下张望,亲兵指着纷乱的石砫兵道:“千总,彼等自乱,何不下山一战?”
“不可。”侯大贵右掌一立,锁紧眉关,“石砫兵看似杂乱,实则井然有序。你瞧他外侧数百长枪手,侧身朝外,其后一排插枪取弩,分明就是防着咱们浑水摸鱼。我等人少,据守骚扰尤可,在其他各部未动之前还是不要轻易出手。”
几句话的当口,石砫兵已然逐渐改行归列,重组阵型,秦良玉将三千五百人分为前中后三部分,都司胡明诚领命带前锋一千人先行,他才走几步,立刻遭到了南面郝摇旗与白蛟龙两部的激烈阻击,这些赵营兵士在早已布置好的简陋土墙、拒马前后不断抛射飞矢、飞锤,并派小股游兵出来骚扰。胡明诚侧翼受到威胁无法顺利前进,之后秦良玉亲带一千五百人自后增援,从南迂回,将郝摇旗与白蛟龙逼退些许。胡明诚遂借着掩护,脱离而去。
任敌兵在后,乃是下计,从斥候的禀报来看,两座山岭间的狭长地段并不长,十余里罢了,秦良玉不太担心几部分因为乱战失去联系,特意留了后部一千人,由都司秦篆统带,专程抵御北边侯大贵以及南边郝摇旗、白蛟龙三部。
胡明诚进展神速,一连推进数里,在杨柳池遭到刘维明部三百人的阻挠,他并不慌张,以五百人稳固中线,右翼固守,左翼三百人朝左后方包抄过去。
刘维明觑得胡明诚动向,急令人摇旗,中军旗摇曳,七八面丈余认旗紧随着大肆摇动,很快,附近的徐珲就带兵赶到。他这支部队乃是赵营中坚之一,火器极其精锐。昨日在大田千户所,消耗了大部分的火药,如今剩下的基本全部分摊给了徐珲、郭虎头。
当下意欲侧包的胡明诚部兵马耳边忽地震耳欲聋,接着地动山摇,天地似乎为之一暗。徐珲部前头三台佛郎机轰然起声,白烟于炮口腾起,三百石砫兵侧翼霎时糜烂。
佛郎机原型为葡萄牙制的鹰炮,用途是作舰炮。口径小,炮身轻,属于小型炮种。说小,也有三百来斤,由人强行搬动不太方便。当初赵当世从高杰那里弄来这些佛郎机,仅仅只是其本身,携带起来颇为困难。后来入川得空,徐珲按着之前在明军中的所见,召集了些木匠,制作了相应的炮车,将佛郎机置于其上,移动起来就简便了不少,甚至有时以马拖运,有了马拉炮的雏形。
这类炮最大射程平射半里左右,仰射近一里,有效射程在一二百米内,在明廷炮种中射程不算很好,可有一点好处,就是射速极快。它是后装炮,母铳与子铳分离,将火药与炮弹装好后,再将子铳装入炮膛,最后以带链的铁砖插入炮尾固定。置换事先装好的子铳,有效避免了炸膛,同时缩短了冷却炮管、清膛的时间,加快了换弹速度,熟练地炮手一分钟可发三次,比起大将军炮、红衣大炮等中大型火炮快了数倍不止。
虽说佛郎机因炮壁与子铳较薄而无法发射开花弹之类的大威力炮弹,但就算用铁弹、铅子,在较近的距离内,其效力已是十分惊人了。
石砫兵冷兵器为主,铳炮不多,胡明诚部更是一无所有。三门佛郎机被徐珲安置在百米内,轰鸣两轮,原先的三百石砫兵已是满地狼藉,十余人当场被炸死,其余受伤者不计其数。
徐珲出其不意拿得头筹,再接再厉,指使部分兵力往侧后游走,意图将胡明诚部反包围起来。胡明诚毕竟沙场宿将,依旧沉得住气,首先召回左翼兵马,向中收缩,同时抽兵补充,组织弩手进行反击。
徐珲有备而来,二百铳手抢先放铳,两下距离不过五十米,当先二十来名石砫兵闻声而倒,后排弩手赶忙放弩箭。那弩箭破空而出,齐刷刷贯入徐珲部中,也当场射死十余人。
弩箭放毕,胡明诚想要近战,发挥己方优势,当前数十名白杆兵挺枪冲了起来,岂料徐珲早有准备,他与胡明诚交手多次,对他的手段也有些了解,那二百铳手后,还有近百名铳手伺伏待命,此刻见对方果然重施故技,那百名铳手从前排镋钯、长枪手缝隙中钻出来,点火齐射。
这一次,石砫兵就没有防备了,他们又冲得急,脚快的都已距不足三十米,刹时间铳响清脆,尚在急奔的石砫兵前头风吹麦倒,“哗啦啦”伏尸数十人。
“日你先人板板!”胡明诚吃瘪,气得直跳脚。石砫兵前列的皆为军中翘楚勇士,每战御敌格外凶悍,他原意本是以此为矛头,先冲徐珲个立足不稳,重新夺回主动权,岂料事与愿违,反倒白白折了这好些个精锐。
不过好在还是有十余名白杆兵抢到了徐珲部前头,已与格挡出来的枪盾手等厮杀在一起,机不可失,胡明诚忍下怒气,陆续增兵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