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伤口包完,弹身而起,“速速去请袁天王进兵!”好家伙,适才三四百人就能将自个打得够呛,这次来势更添一倍,漫说自己手下现在只有千把人,就放在前番兵容齐整时,怕也难敌。袁韬不来,绝难坚持。
同时传令全军:“弟兄们坚持住,争天王大军眨眼可至!”
一帆风顺、自负久了的人若是受到挫折,往往比常人更难恢复信心。常部棒贼向日里傲视川中其它诸部,却以兵力、地理优势挡不住赵营寡兵夺村,说实在的,大部分人胆气已丧。如今堪堪支撑,一是因为法纪严苛、军令难违,二是尚对袁韬这个后援抱有期待。故而奋发之下,凭着一股舍命的狠劲,暂时挡住了攻势。
事实上,袁韬早注意到了常国安部的战事。此处不比山地,地势低平,视野良好,两部相隔不过三四里,抬眼可见,更遑论那些火器所发出振聋发聩的巨响了。
然而,面对陷入苦战的友军,他却并没有出兵援助的意思,反而是扣下了常国安派来的使者,并令全军戒备,在原地布阵作防御状。
他派出的哨探塘兵不少,几乎众口铄词皆言赵营来兵只有数百。这就好说了,任他再精锐,区区之数,自己手下六七千主力,十个打一个也够了,癣疥之疾不足为虑。反倒是常国安那瓜皮,不是一向仗着老卒强横,不将自己放在眼中?他能,就让他好好表现表现,胜了最好,不胜,左右死的不是自己人,不心疼,还能借赵营的手帮自己解决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何乐不为?
作壁上观之下,常国安一连遣来几名求救的使者都被扣留,营中几名将领不知袁韬心思,请兵出战,也都被他大骂驳斥。众人见他如此,噤若寒蝉,再无人敢言。数千人就迎着微风,沉默着目望西方,注视着咫尺之距的友军在前线与赵营鏖战。
徐珲本来甚为担心袁韬的主力,打算略攻几下就跑路。哪料观察多时,袁部棒贼就似个个脚下生根般驻守原地,动也不动。当即大喜,因势利导,将头前骚扰激怒敌军的战术目标改为了彻底击溃常国安部。
数千棒贼的按兵不动使得常国安的处境大为艰难。数次求援无果后,他旋即醒悟:袁韬就是要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借刀杀人,好个龟孙。”赵营炮矢齐放,势若奔雷,常国安中路伤亡惨重,两翼也开始向内收缩。败事渐明,他骂骂咧咧,坐如针毡,脑中所想,不是如何克敌,而是后悔来此一遭,“早知姓袁的不是好鸟,不想绝情阴险至斯。若晓得赵营如此善战,就死也不会听信他的花言巧语。”
追悔莫及间,已有手下上来,恳求退兵。常国安怒意如潮,按刀站起,骂道:“退,退什么退,往哪里退?儿郎们不要惊慌,随老子上!”边呼叱,边拔刀,意欲亲自上阵。然而眼下形势危急,但凡长双招子的都看得出自家不行了,他连呼几遍,四周棒贼只是各顾各慌不择路,聚过来的寥寥无几。
军心已涣,军势已崩,困斗无益。
常国安不胜愤怒,挣脱左右,自挥舞腰刀想要冲上前线,不防一支流矢从他脑袋上尖啸而过,突然,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阵恐惧。
他还不想死。虽起事多年,也被旁人称为老人前辈,年纪实际还不到四十。金银没抢够,娘们没上够,荣华没享够,他不甘心就这般如条野狗默默无闻,凄凄惨惨死在山涧沟壑之中。
“退,退。”他脸色煞白,颓然下令。
常国安部既败,袁韬的部队便暴露在了徐珲面前。但他没有再击,而是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对方战斗力不足,好歹也有数千人,在平坦的地形上以寡敌众,硬碰硬,占不了便宜。
袁韬正严阵以待,等着赵营来,忽闻对方向西退却,不禁仰天大笑:“蕞尔小贼,无知鼠辈,看到老子的精兵强将竟不战自溃。彼等胆寒至此,我军安能不胜?”一得意,对常国安的败走也不在意了。
当下他尽拔兵马,随后追击。却担忧分轻兵先追,会如常营般为赵营所败,顾虑再三,还是数千人马聚在一起迤逦而行,这速度一下子就被拉下来。
按照先前部署,徐珲且战且退,拿捏把握分寸,将袁营兵马一步步带到土垭西北端的涧槽沟一带。那里,他早布好了防御阵地。
对于徐珲的勾诱,袁韬不是没有警觉,只是他放出哨探,探出前方的消息无一例外都是敌军仅仅千人上下,实在不足挂齿。他倒想看看,实力差距如此悬殊,赵营还能耍出什么手段。
涧槽沟地如其名,狭窄陡峻,坝子的边缘在这里就像被铁锥生生凿出个口般向外扩展。又像手指,除却入口处,三面绝壁,仅有小道可上,兵家称之为“天牢”。袁韬追赶至此,徐珲已率人徐徐登沟上,倚靠高地,向下飞抛箭矢钩锤。
是进是避?袁韬稍有迟疑,很快便决心消灭这股赵营兵马。这支人马明显与狭道那边的游击队不同,聚而为拳,战斗力不俗。游击队势散力轻,又有景可勤清剿,放其在身后无关紧要,但若留这支兵马在后,则便如芒在背,时时顾忌,难以全力以赴。他有自信,傍晚之前,他便能尽数歼灭这支人马并抢占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