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立刻施展,迎接众神呢?
国师回答道,不是臣藏私,实在是此法歹毒异常,需要十万名四周天年以降的男子的鲜血,浸染大地,才能够施法。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因为臣的一句话,而让如此众多的人死掉,实在是罪孽深重,臣死后也是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饱受无间折磨,永世不得翻身。
高祖皇帝思忖片刻,问道四周天年以降的男子是什么意思。
国师回答,天行有数,以一十二年为一周天,四周天年以降的意思,就是年纪小于四十八岁的人。
国师又说起“好生之德”“杀生罪孽”的事情,希望高祖皇帝能够回心转意,不要凭空造出十万条冤魂。
然而,高祖皇帝心意已决,当即下令众军捉拿方圆百里的精壮男,最终捉到了七万有余的民众,都被用绳子捆住双手双脚,扔在弱水岸边。
眼看着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却依然没有达到十万人的数目,高祖皇帝的耐心已经被磨没了,他召来国师,询问剩下不足的人数该怎么办。
国师悲痛地说道,弱水两岸本来就人烟稀少,数万大军用了几个月的时间,也凑不齐人数,想来是天意如此。
高祖皇帝的眼睛却是一亮,站起身来说道:
“国师说的对,朕还有数万将士!”
施法当天,数万名武朝的将士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跟随高祖皇帝征战四方,没有像那些战友们一样,死在沙场上,最后却是死在了弱水边上;没有像那些战友们一样,死在敌人的手里,最后却是死在了自己的皇帝陛下的手中。
他们带着不甘,头颅飞落,鲜血汇成河流,注入到弱水里面。冷风吹来,血腥的气味飘荡百里,武朝的官员和百姓们都是闻之落泪,触目惊心。
唯有高祖皇帝的目光,充满着期待。
唯有国师的目光,悲伤之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他站在弱水岸边,双手举在胸前,用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快速地变换出连串的咒印,取了狼毫笔,沾满朱砂,在黄纸上画出一道符咒,嘴中念念有词。
“栖身于幽暗之地的生灵,请回应我的话语。”
猛然间,一个凄厉的声音,从弱水对岸传来,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只觉得像是无数对翅膀疯狂地扇动,汇做一句晦涩难懂,断断续续的话语。
“人...族...你...有什么...事情...”
国师冷冷地回答道,我请你们,降临神州大地。
“如果...我们...进...入...神...州,将...不会...有...你...的族人...宁日!”
面对那头的预警,国师不为所动地回答,无妨,反正我的族人早已被灭族了,武朝人的生死,与我无关。
不,他们如果能过得凄惨一些,我会很开心。
高祖皇帝在众军的拥簇之下,静静地望着国师的背影。两人的距离太过遥远,再加上那聒噪的声响,国师说的话,高祖皇帝一个字也听不到,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位为他求长生的国师,实际上是某个灭亡在武朝铁蹄之下的国家的遗民,国师不仅没有为他求长生,反而是这世间最希望他死去的人。
明白了国师的心情,弱水对岸的生灵们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生灵们早就听说,在神州大陆上有人族,他们有新鲜的气血,是生灵们的美食,而他们心中的恶念,则对生灵们的修炼,大有裨益。对于神州大陆,他们是垂涎已久。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弱水不但挡住了武朝的铁骑征讨的脚步,也同样挡住了这些幽暗之地的生灵。
“没...有...路,过...不...去。没...有...路,过...不...去。没...有...路,过...不...去...”
国师的嘴角微微扬起,他握紧手中的狼毫笔,决绝地说道,我会给你们搭一座桥的。
他擎起火烛,手中的黄纸燃起火焰,最终化作一缕青烟,飘飘荡荡,细弱游丝,却是凝而不断。从弱水的东岸,像一只手臂,伸向弱水的西岸。
无数的血气从弱水上升起,像是女子的胭脂腮红,粘在青烟上面,没过多久,一座宽阔的桥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高祖皇帝看到这般神奇的术法,忍不住抚掌说道,国师神通广大,迎神之术看来是成功了。
一想到自己即将得到长生,高祖皇帝的脸上更是笑容洋溢。
就在这个时候,那笑容突然凝滞了。
无数的鬼影,犹如惊起的林中群鸟,呼啸着化作洪流,从桥上飞过,幽暗之地的生灵,第一次踏上了神州大地上。
“人...人!”
“食...物...”
“我...们...来了!”
国师站在岸边,任凭幽暗之地的生灵们从自己的身边经过。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汹涌的大河中央,看着滔天洪水般的鬼影,扑向武朝的军队,犹如狼入羊群,首当其冲的将士们瞬间被它们吸干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