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擒了杜濩,回至营中,将其带至刘瑁面前。
刘瑁亲释其缚,以衣衣之,方问:“汝在张公祺帐下任何职?”
杜濩转头不应。
刘瑁又道:“吾素闻张公祺在梁州传播五斗米道,蛊惑人心,自号‘师君’。学道者,初为“鬼卒”,受道已信,则号称“祭酒”,各领部众;领众多者为‘治头大祭酒’。不置长吏,以祭酒管理地方。汝之部曲,巴賨族人,英勇善战,实在难得,汝定为‘治头大祭酒’吧?”
杜濩面色有愧,讪讪道:“某不才,不过一武将,何敢奢望?吾乃一祭酒而已。”
“既如此,汝何不投我麾下?不日我得了汉中,便令汝为将军太守,岂不强过尔如此为张鲁卖命?”刘瑁欲招降于他。
杜濩嗤之以鼻,道:“投靠于你?敢问刘公子,莫非汝攻打汉中,不是为一己之私?”
“这是自然!”刘瑁大义凛然,道,“某不才,出兵汉中,实非为我益州,更非为吾弟刘璋,皆为我汉家天下也。汝先祖自春秋战国时,便建立寅国,可谓英雄了得。高祖灭秦,楚汉相争,巴賨族人,皆立下汗马功劳。今日如何便要助纣为虐,背弃朝廷耶?”
“哈哈哈哈!”杜濩一阵苦笑,“实未想到,方今之际,天下大乱,朝纲崩坏,民不聊生,刘氏族人,竟还有人记得朝廷,虽难能可贵,然又能奈何?莫非凭尔一人之力,还想力挽狂澜乎?”
“如何不能奈何?”刘瑁朗声道,“杜首领若肯助我一臂之力,我刘瑁非大言欺世,定会扫平天下群雄,还大汉一个朗朗乾坤!”
刘瑁如此一翻言语,令那杜濩不禁低头沉思。
荀攸趁机劝道:“杜首领,退一万步讲,我等带兵,来伐张鲁,皆因张鲁背信弃义,对益州牧毫无恩义可言。背叛朝廷,断绝斜谷道,斩杀朝廷使者,图谋不轨。似此等背主忘恩,图谋自立之贼,杜首领又何必违反天道而助之?若汝先主泉下有知,岂能瞑目耶?”
刘瑁、荀攸以大义说之,果然杜濩满脸愧意。
刘瑁见其脸色,知其心意,继续言道:“若首领诚心投靠于我,并帮我取了巴西,我即刻封汝为巴西太守,令汝治理巴賨地界,为朝廷出力,如此岂不是好?杜首领何必依附张鲁逆贼,仰人鼻息?”
杜濩睥睨笑道:“刘瑁莫要欺我!我岂不知?益州出兵之日,那刘璋已将巴西太守之职许了庞羲也。”
刘瑁笑而不答。
坐在主位的庞羲,慌忙应道:“杜首领不必多虑,我如何敢与首领相争?首领若诚心归附公子,我当即相让。”
“果真?”杜濩心动。
刘瑁指众人道:“皆可作证。”
杜濩道:“既如此,愿效犬马之劳。”
刘瑁本以为杜濩乃賨人,刘璋又在此经营三年,不好说服,不但以大义说之,更以高官诱之。
双管齐下,果然管用,那杜濩当即便应允下来,这倒是让他喜出望外。
杜濩归附之后,刘瑁令魏延引其下去歇息。
不想,那杜濩言道:“不消歇息。公子,既然濩已答应投靠,自然全力为公子谋。若公子信我,这便放我回去。我只说是趁机逃回,昂必然不疑。等我进城,招揽部曲,说服七姓夷王朴胡,一起开门纳降。”
刘瑁听了,高兴不已,道:“好!既如此,我便等汝好消息!”
杜濩冷笑道:“公子这便放我回去?”
“不。”刘瑁盎然道。
杜濩一怔。
刘瑁随即笑道:“杜首领一日未进食,定然饥饿难忍,来呀,美酒佳肴奉上,让杜首领吃过,方才上路。”
杜濩忙止之道:“公子厚意,濩心领了。然我酒足饭饱,方才回去,如何像逃回?若如此,杨昂必然生疑,我命休矣。如此饥饿难忍,就此离去,反而安全。”
刘瑁自然知晓,便拉住其手,动情言道:“如此,让首领受苦了。”
“公子无需多言,等我消息便是,明晚戌时之前,定然开城相应。”杜濩说罢,转身出帐。
刘瑁令人牵来一匹快马,趁夜送其回城。
杜濩离去,甘宁冷哼道:“公子,我料那板楯蛮此去必不回也。”
其它众将,多半认同。
只有荀攸和黄忠等几人,并未表态。
刘瑁只是微笑不语。
想起白日大战之时,黄忠捉了杜濩,刘瑁便下令撤兵。
甘宁疑惑不解,遂问:“公子,我等围困杨昂,且昂已然受伤,饶是杜濩带来的一帮手下厉害,在我等围攻之下,也难以逃脱,公子如何便主动撤兵?”
刘瑁并未回答,反而问道:“兴霸,吾等鏖战汉中,所为何也?”
“自然是建立根据,争霸天下。”甘宁道。
“然也。”刘瑁道,“那如何才能争霸天下?”
荀攸问道:“公子莫不是看中了英勇善战的賨人队伍了吧?”
“知我者,公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