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进了西充,大军安置妥当。
庞羲召集众将于中军大帐。
甘宁、黄忠皆十分高兴,急于前往。
临行前,甘宁笑呵呵道:“公子,此番有酒吃矣,我等助庞羲退兵,那庞羲定会犒赏于我等吧?”
“为何做如此想?”刘瑁反问。
“嗯?就算不犒赏我等,也总该犒赏汉升兄吧?若不是他神箭无敌,一箭射断那贼将绳索,我军岂能赢得如此痛快?”甘宁还在激动之中。
刘瑁沉吟不语。
甘宁见他愁眉不展,有些憋闷,哼道:“公子就是这般不爽利,莫非我猜得不对?”
“想得美。”刘瑁道,“我看那庞羲不治我等之罪,便算烧高香了。”
“他敢!”甘宁怒吼,蓦然,又嘿嘿笑道,“公子只管逗俺。那老黄一箭定乾坤,立下奇功。他庞羲再糊涂,也不该治我等之罪。不会,不会,定然是公子你想多了。对对对,荀公达世事洞明,先生说说,是不是公子戏耍于俺?”
不等甘宁说话,黄忠言道:“我看公子所言有理!一路行来,庞羲那老小子几次三番找茬,压制我等。此番与汉中大军已然接战,看看这老家伙一碗水是否端得平。若是端得平倒还罢了;若是端不平,哼哼,休要说你,俺黄忠也不答应!”
这黄忠本也是个性如烈火之人,这点和甘宁可算是臭味相投。
两个人一唱一和,大有翻天之意。
荀攸盯着刘瑁,试探道:“公子以为兴霸、汉升所言若何?”
刘瑁只是听着,并不与二人争论,实未想到,此时荀攸竟然问他,言语之中,似有深意。
其实,刘瑁心中也想得清楚,便从今日之战,已然看出,那庞羲并非能够带兵打仗之人。
若是他赏罚不公,还要任由其摆布,那接下来他如何能够对手下之人交代?
无需多久,便会寒了众将之心,冷了众人之意,如此还谈何争霸天下?
此时刚与汉中接战,益州刘璋必然时时关注战报,若是他此时动手夺了兵权,益州得到消息,断了军粮供给,前有汉中大军,后无粮草供给,岂不危矣?
刘瑁思虑再三,并未直言回答,反而问道:“公达之意若何?”
荀攸当即言道:“公子若有意,请为公子谋!”
这两个聪明人只管打哑谜,甘宁、黄忠等人听他二人说话,似有深意,也都安静下来。
刘瑁思忖片刻,感到汉中张鲁手下并无什么厉害角色,然则,挫挫庞羲锐气,然后动手,说不定更能让众将臣服。
再者,离汉中越近,益州得到消息的时间也越慢,对其成功进军汉中也更为有利。
最后一点,那便是。
在这乱世,能够令智谋之士、勇猛之将诚心归附的,必是仁义有为之辈。
如曹操,以利禄结众将之心,以权谋驭群臣之望,虽然能行,终究难免让人视之为“奸雄”,痛骂千载,以为诟病。
如刘备,常以仁义标榜自我,遂得关羽、张飞、赵云、黄忠、马超等世之猛将,诸葛亮、庞统等绝世谋臣,尚博得仁义之名。
在刘瑁看来,二人虽都算得上成功,然做刘备终究要好过做曹操。
故而,仁义之名虽不必强求,然有终究好过没有。
刘瑁不做伪君子,但也不愿做真小人,只想做真实的自我!
思虑及此,刘瑁遂道:“众将不必多言,刘璋乃我兄弟,我这般做法,岂非背弃兄弟,而置益州万民于不顾耶?今日便去,看那庞羲如何作为,回来再行计议便是,吾心意已决,誓不为此不仁不义之事。”
众将见刘瑁言语如此决绝,也便不再多言。
刘瑁观众人虽有失望之意,然他觉得,诸事定要达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之效,方可让世人敬重佩服。
刘瑁决心已定,众将自不待言,俱随其前往中军大营。
那庞羲端坐主将之位,诸位谋士、将佐分列两旁。
就连刘瑁也只能站在一边。
刘瑁手下诸将皆有不服之意。
刘瑁反而高兴,如此也好,这便如要射一箭,必须先要拉满弓;虎要食人,必先躬身塌背,蓄势方能待发!
那庞羲已然明白了,高沛作为先锋,之所以战败,实乃杜濩挠钩古怪,这才着了道。
有高沛失利在前,杨怀再度惨败,他也无法责怪,反而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来日大举进兵,定要活捉那杜濩。
庞羲慰问众将之后,话锋一转,对准刘瑁,言道:“公子,是谁让尔等后军来前阵的?亏得那杜濩榆木脑袋,若是趁机分兵袭我后方,我军岂不危矣?”
“庞太守,此言差矣。”刘瑁道,“若非我帐下黄忠,一箭定乾坤,单凭那杨怀、高沛之辈,安能胜否?”
“呸!谁要尔等相救?”
高沛对刘瑁向来有不服之意,如何任由他小看?且自以为在庞羲面前甚被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