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
刘瑁等人在当阳县衙用过早膳,那蔡瑁令蒯五邀请刘瑁等在城门相会,一同前往荆州。
当刘瑁一众人等在蒯五引领之下,于城门口与蔡瑁大军汇合之时,那蔡瑁正立于三千将士军阵之前检阅。
文聘高举手中大斧,振声高呼,声势震天。
蔡瑁对于士卒之表现极为满意,得意洋洋,谓刘瑁道:“如意公子,益州有我荆州此等军容之胜否?”
刘瑁一怔,知这蔡瑁乃是故意显摆。
然刘瑁可不会在蔡瑁面前失了颜面,故而想起张松曾经回答过曹操类似之问题,遂笑答:“我益州乃仁义之邦,无需如此盛大军容也。”
“哼!”
蔡瑁被刘瑁一语堵塞胸臆,极为气恼,拂袖上马,带兵而去。
刘瑁带领锦帆卫,在蒯五等使团保护之下,跟在蔡瑁大军后边,前往荆州。
路上,原本蔡瑁欲让士卒保护黄承彦一家前行,然黄承彦极为喜爱刘瑁,两人谈天说地,甚为投缘,故而只在后方行进。
黄月英也乐得和刘瑁在一起,反而甚为讨厌他那个总是绷着脸、总是刁难人的舅舅。
一路之上,刘瑁发起撩妹攻势,总是在黄承彦不经意之时,撩得黄月英咯咯娇笑,大有相见恨晚、芳心暗许之意。
当阳离荆州有一百余里,众人晓行夜宿,尚需两日到达。
当夜,众人随蔡瑁军队在葫芦谷口之南,安营歇马。
黄月英月夜暗暗跑进刘瑁帐中,拉着刘瑁野外私会。
两人坐在田野之中,草地之上,嗅青草芳香,闻虫儿鸣唱,谈天说地,情投意合。
黄月英遥望星空,莺声燕语:“如意公子,你看天上那两颗星星,十分明亮,公子可知是何星?”
刘瑁见她所指,正是牛郎星和织女星,遂道:“彼乃牛郎、织女二星也。”
“公子可知此二星之出处?”黄月英羊角髻歪斜,星芒眼闪烁。
刘瑁微微一笑,心道:“小丫头,还来考我?我脑中有诸多古诗典故,若想蒙蒙你,岂非轻而易举之事?”
刘瑁心知,此时女子,多认为好男儿当志在四方,不能沉溺儿女情长,故而这小丫头越是想让她往儿女情感之上寻思,他便越发不如此表达。
只有如此,黄月英方能认为他乃是心怀天下之大英雄。
寻思至此,刘瑁应道:“略知一二。小可记得《诗经·小雅·大东》中有诗云:‘维天有汉,监亦有光。岐彼织女,终日七襄。虽则……虽则……’”
刘瑁背诵了此二句,实在记不起后边之诗句,一时吞吞吐吐。
黄月英咯咯一笑,接着诵道:“‘虽则七襄,不成报章。睕(wan)彼牵牛,不以报箱。’如意公子,想不到你连此古书《诗经》之中的诗句也会背呀?”
“不不不。”刘瑁谦逊道,“若非小姐相助,后边的我实记不起也。”
“如意公子乃武将,能够记起此诗,已然不易也。”黄月英宛若遇到梦中情郎,欣喜不已,“公子聪敏过人,一语道破出处,月英十分敬佩。”
刘瑁暗暗寻思:“切,还不都是小丫头你给逼的?不然谁去管他是不是牛郎、织女由来?他倒是觉得此诗实乃后世‘报箱’二字之出处。”
刘瑁想到此节,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
不过刘瑁非常人,他越是想笑,便越是不笑。
在他看来,人生如戏。
值此乱世,若要成功,时时皆要演戏。
不但如此,刘瑁以为,和女人相处,更要时时处处演戏。
只有演戏,方能处处有偶遇,处处有机缘,处处赢芳心,处处笑开颜。
看看前世,不会演戏之男人,注定毫无女人缘,一生情感坎坷,家庭难以幸福。
会演戏之男人,不但极有女人缘,就算走进婚姻坟墓,也能让女尸笑着爬出墓穴!
刘瑁背诵此诗,并非只想和黄月英讨论学术问题,寻求牛郎典故,实乃心思深沉,欲表现一翻英雄本色,震撼一下少女情怀也。
刘瑁概叹一声,面色沉郁,忧心不已。
“如意公子为何深叹?莫不是同情牛郎、织女隔河相望、别离思念之苦耶?”黄月英问。
刘瑁再次一叹,道:“并非全是如此。黄小姐可知《大东》之中,这牛郎、织女当做何解?”
“难道并非牛郎、织女二神乎?”黄月英奇道。
刘瑁悠悠言道:“《大东》篇乃是西周之时,东方诸侯列国之臣民怨刺周王室之作。此诗大意为:银河两岸之织女星、牵牛星,徒有其名,然不会织布,不能拉车;而今天下之主也是如此,虽身居高位,却无体民之念,恤民之行,不过徒有其名罢了。”
刘瑁讲述之后,又是连连概叹一回。
黄月英似乎理解了他此时心境,遂道:“如意公子乃真丈夫也!不过小诗一首,竟能感怀至深!月英佩服之极!”
言